“緩過來些了,等事情結束,我就讓他們把黎新送回寨子,至於其他人,你想辦法幫她們找個去處吧。”
“我會盡快幫她們找到家人,”祁雁道,“馮刺史已經死了,趙戎廖齊,去把抓住的那些人都押過來。”
“是。”
祁雁又轉頭看向苗霜:“接下來,還得靠夫人了。”
苗霜打了個哈欠:“一夜沒睡,我都困了,等事情結束,將軍可得好好補償我。”
“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州廨所有人都被押到了前院,上到長史司馬,下至僕從雜役,林林總總百十號人。
天剛亮時苗民們就已經趕到,完全接管了刺史府,早上官員們一上值,來一個便綁一個,哪怕今天不當值的也去家裡強行捆了來,現在他們都中了苗霜的毒,沒有半分反抗之力。
官員們哪裡見過這陣仗,嚇暈過去好幾個,此刻又被一一叫醒,在院子裡跪著。
苗霜給他們解了啞毒,祁雁的視線在他們身上環顧一圈,吩咐道:“給龐長史松綁。”
兩個苗民給人鬆了綁,把人從地上扶起來,龐長史揉了揉被綁疼的胳膊,急忙沖祁雁作揖行禮:“見過觀察使大人,去年大人來黔州上任,下官都沒能見上大人一面,遺憾至今哪!今日一見,大人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玉樹臨風氣宇軒昂啊!您這一來,我們州廨都蓬蓽生輝!”
祁雁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長史不必說那麼多客套話,考察官員是我職責所在,大家都是給陛下幹活的,祁某今日多有得罪,還望諸位海涵。”
官員們面面相覷。
海涵?這都五花大綁了,周圍還圍著一圈兇神惡煞的手下,個個佩刀,看起來一言不合就要砍個腦袋,想不海涵行嗎?
“是是是,下官理解,理解,”龐長史一見有轉圜餘地,立刻擺出一副無條件配合的姿態,“您看您要查什麼,怎麼查,下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祁雁將一枚真言蠱放進他手中:“長史只需拿著這個,回答我幾個問題即可。”
“這……”龐長史看著手心那隻小小的蟲蛹,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隻能答應,“沒問題,您盡管問,下官一定據實以報。”
祁雁:“長史在黔州任職這幾年,可有貪汙受賄,魚肉百姓?”
龐長史連連搖頭:“不敢不敢,這等行徑,為人所不齒,下官絕對不敢哪!”
真言蠱一歪,在他手心躺倒。
祁雁暗自冷笑了下,面上神色不顯,繼續問:“可有和馮刺史串通一氣,奸|淫|婦女?”
“不能,絕對不能!”龐長史義正辭嚴,“大人的意思是,馮大人他……?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下官完全不知啊!大人明鑒,姓馮的真不是個好東西,下官早就對他有所不滿,可我只是區區長史,也是無可奈何,大人您看……”
真言蠱躺著,立起來,又躺下。
只有“對馮刺史不滿”一句話是真的。
至於為什麼不滿,只怕是覺得自己撈到的油水還不夠多。
祁雁拿回真言蠱,擺了擺手:“帶下去吧。”
龐長史被押到一邊,不明所以:“這……到底什麼意思?”
祁雁不理會他,又轉而詢問下一個:“司馬。”
黔州司馬嚇得一激靈:“下官在,下官在。”
“在任這些年,可有貪汙受賄?”
司馬看著掌心的蟲蛹,艱難吞嚥了一口唾沫,顫聲道:“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