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子到現在竟還不悔改,你已經無可救藥了,不合格的聖子,就該被鏟除!”
“閉嘴!閉嘴!不準再說了!我不要聽!”向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叫著跑開了。
“聖子!”苗霜想要叫住他,向久卻沒有停下。
苗霜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
他看著面前的人,殺心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盛。
他千防萬防,想到會有人從中作梗,卻沒防住臨時起意。
沒想到真正的原因,是他命聖子前往劍南治疫。
祁雁想賣劍南道節度使一個人情,又恰好有個機會擺在眼前,他便順水推舟幫了他一把,卻不想這成了引爆眾怒的導火索,寨民將矛頭指向了聖子,祁雁又捨命救下了聖子,還真是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僅僅是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讓他身負重傷命懸一線,這謀逆之道還真是比登天還難。
但那又如何?
敢攔在他面前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
“還真是會給自己開脫啊,”他陰森地笑了起來,“動不了我就動聖子,自詡一切為了神靈,所以,是神靈教會你們恃強淩弱?你不妨告訴我是哪位神?我把他請出來聊聊,如此德不配位,還敢受我族供奉,不如早日從神位上滾下來如何?”
那苗民面色猛地一變:“你竟敢!你竟敢如此褻瀆神靈!”
“我褻瀆神靈?”苗霜向前一步,唇邊笑意更深,“聖子是神靈所選,是神靈觀察世間的眼,聆聽世間的耳,降下神諭的口,如今你要刺瞎神靈的眼,割掉神靈的耳,堵上神靈的口,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為了神靈?我問你,神靈同意了嗎?”
“你……我……”
“神若對聖子不滿,自會傳達神諭更換聖子,我和族中長老尚未收到神的旨意,你是什麼東西,能左右神靈的喜惡,能替神靈做出裁決?”
對方後退一步,面色逐漸蒼白:“我……不是……”
“只會為一己私慾斷送全族前途的蠢貨,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我讓聖子去救漢人,自有我的道理,鼠目寸光如你,當然看不透我的意圖。”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轉頭對田款首道:“把他關起來,嚴加看守,這十六個人我要親自處理,我讓他哪天死,他就得哪天死,可不準少活一刻,也不能多活一分。”
田款首示意手下把人押走,苗霜轉身就要去找聖子,走了兩步,卻發現身後的人沒有離開的意圖。
他詫異回頭:“款首還有何事?”
和田款首一併留下來的還有另一個年輕苗民,這人有點眼熟,應該見過。
他猶豫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大巫,那天我們在崖下……發現了這個。”
苗霜的視線落在他手中。
看到那東西的一瞬間,盤在他手臂上的白蛇像是感受到他的情緒,焦躁不安起來。
……祁雁的面具。
已經摔碎成了幾瓣,上面華麗的蝴蝶鱗粉失去了光澤。
所有用來殺人的蠱已經捏在手中,苗霜慢慢抬眼,冷冷道:“何意?”
那年輕苗民見他神色不對,慌忙解釋:“大巫別誤會!這面具是我在那晚搜尋聖子時撿到的,除了款首,沒和任何人說,也沒有任何人看見!”
“所以呢?”
“所以,”田款首斟酌著道,“我們想見見這面具的主人,你的那位……朋友,可以嗎?”
“不能,”苗霜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你們所有人,我一個都不相信。”
這世上除了祁雁,沒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能得到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