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睛的顏色?”他又問。
“也是。”
“你不覺得小白和我長得很像嗎?”苗霜又往下滑了一截,更加舒服地靠在浴桶中,“苗寨中關于禁蠱並沒有太多記載,多為口口相傳,聽族裡老人說,蠱王的樣貌決定大巫的樣貌。”
“數百年前禁蠱還沒被禁時,每隔幾十年就會進行一次大巫選拔,有一次蠱王是隻蠍子,於是那位大巫是個鷹鈎鼻,狀如蠍的尾針;有一次蠱王是蜈蚣,於是那位大巫生出了六條手臂四條腿;蠱王是蟾蜍,大巫渾身麻麻賴賴,聲如鳴蟾;蠱王是守宮,大巫可斷肢再生,僅憑雙手雙腳就能在牆壁上靈活攀爬。”
祁雁:“……”
他感覺自己的想象力可能是有些不夠用了。
“當然了,這些都是傳聞,畢竟現在還活著的人中根本沒人見過他們,或許是在一次次的口口相傳中變得逐漸妖邪化而已。”
苗霜說著笑了下:“這麼看來,你還得感謝這次勝出的是小白,在所有毒物當中,它已經算長得相當好看的了,雖然腦子蠢些。”
祁雁沒接他的玩笑話,慢慢將他的白發捋到耳後:“你認為禁蠱是‘妖邪’?”
“那不然呢?我雖為大巫,卻也知道哪些蠱術該保留,哪些蠱術該廢除,獻祭無數條幼童生命煉制而來的禁蠱,令人不恥。”
“那你……恨他們嗎?”祁雁坐在他身後,雙手慢慢從耳後移到他肩頭,“我是說除了款首以外,所有支援重啟禁蠱的人。”
這個問題讓苗霜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續上話音:“恨當然恨,但他們中也不是所有人都罪無可恕,大部分都是被款首煽動慫恿,至於那些知錯不改的,基本上都被我殺了,還有一些漏網之魚,我若是想殺,自己會解決,這是我苗寨內部事務,將軍還是不要插手了。”
祁雁嘆了口氣,幫他按揉肩膀:“好吧,可夫人這小事不算,大事不用,究竟如何報答,也讓為夫很是為難啊。”
苗霜嘶了一聲:“你先別碰我的肩膀再談報答。”
祁雁忙收住力道:“抱歉,弄疼你了?”
苗霜活動了一下扶他上樓時被按得生疼的肩膀:“手勁那麼大,你這力氣但凡有一半在腿上,也不至於爬不上樓梯。”
這回祁雁放輕了力度幫他按揉:“好點了嗎?”
苗霜哼哼一聲:“快點洗,水都要冷了。”
祁雁趕在水涼之前幫他清洗完全身,苗霜從浴桶中站起身來,裹了浴袍就往外走。
祁雁追在他後面想要幫他擦幹:“至少先把頭發擦了再走吧?弄得家裡到處都是水。”
“怕什麼,有水也會從樓板縫隙滲到下面去,又不用你拖。”
苗霜說著就上了床,祁雁趕緊用毛巾裹住他的頭發,耐心幫他擦幹。
苗霜低著腦袋任由他擦,眼皮越來越沉,很快就不省人事。
祁雁起初還沒發現他睡著了,直到跟他說擦好了他卻沒反應,一撒手,人就失去重心往他懷裡栽。
祁雁急忙將他扶住,輕聲喚道:“夫人?”
苗霜的腦袋微微抬了下,似乎掙紮著想醒來,但緊接著下巴又往下點,顯然沒能從濃重的睏意中掙脫。
坐著都能睡著,看來是真累了。
祁雁沒再叫他,繼續幫他擦身體,可手一不扶著他他就要栽倒,不得已,他幹脆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這人就沒這麼乖地在他懷裡待過,沐浴過後的清香縈繞在鼻端,祁雁嗅了嗅,忍不住喉結微滾。
難以剋制的沖動在這一刻襲上心頭,他小心翼翼捧住他的臉,在他唇邊輕輕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