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是又怎樣?”
“喲喲喲,”賈忠嘖嘖稱奇,“如此偏遠的蠻夷之地,居然還能看見陰陽人,這祁雁也不是什麼皇親國戚啊,竟能讓太監伺候?”
他壓低了聲音:“你們該不會是大雍皇帝派來監視他的吧?”
明秋冷漠道:“不該問的別問。”
賈忠拿起筷子:“不讓我問也行,那下次給我整點肉唄,這清湯寡水的,也咽不下去啊。”
明秋不搭理他,這人還沒臉沒皮沒完沒了:“你看我都要死了,還不讓我臨終前吃點好的,你說是不是啊,公公?”
“別叫我公公,我可擔不起。”
明秋說完這句就不再理他,任他再說什麼都不回應半個字,賈忠嘚啵了半天,終是自討沒趣,嫌棄又迫不得已地吃完了飯。
他吃完了,苗霜那邊也剛好吃完,他從樓上下來,往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視線落在散落的繩子上。
“大巫,”明秋忙上前解釋,“剛才他說被綁著沒法吃飯,奴婢就擅自給他鬆了綁。”
“無妨,反正他跑不了,再給他綁上便是。”
明秋把賈忠重新綁好,苗霜又道:“對了明秋,祁將軍那邊我準備得差不多了,這些日子讓聖子給他下毒,已有成效,所需藥材也已湊齊,只剩這最後一罐蠱蟲,大概還需要個三四天就能培育完成,到時候我就可施展蠱術,將聖蠱從祁雁體內引誘出來。”
“那便恭喜大巫了,”明秋驚喜道,“奴婢提前祝大巫取蠱順利。”
苗霜點了點頭:“這幾日至關重要,務必照顧好祁將軍,他被下了一段時間的毒,身體已十分孱弱,你要是發現他有什麼異樣,立刻告訴我,他要是死了,聖蠱也會死。”
“大巫放心,奴婢一定多加註意。”
明秋收拾了碗筷要離開,賈忠卻滿臉懷疑:“不是,你們在說什麼呢?什麼聖蠱?那不是款首編出來騙那些蠢苗人玩的嗎,怎麼連你這個大巫都信了?”
明秋震驚道:“什麼?”
“你這奸細,何出此言?”苗霜不慌不忙地走到他面前,“誰告訴你聖蠱是編造?”
賈忠:“你們款首親口說的啊,什麼五百年一現世,這種騙小孩玩的傳說故事,也就只有你們這些傻子才信。”
苗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笑了,那笑容頗有些嘲諷:“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真以為款首那麼信任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他不騙你是編的,難道等著你這個南照來的漢人奸細打我苗疆聖蠱的主意嗎?”
賈忠臉色一變:“什麼?”
苗霜:“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這世上難道有比苗疆大巫更懂蠱的人?你自認為很了不起,把款首玩弄於股掌之間,實際上不過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若是沒那祁雁,款首所謀之事已成,而你,不過是一枚棋子。”
賈忠面色逐漸扭曲,咬牙切齒道:“他竟敢反過來利用我……”
“我本想將你就地處死,但現在我改主意了,我不殺你,我要將你和聖蠱一起進獻給大雍皇帝,待陛下服用聖蠱,便可得萬民之心,你也不例外,相比殺你,讓你這個奸細心甘情願為陛下效勞,卑躬屈膝鞍前馬後,甚至閹了當個太監,豈不更有意思?我想陛下也一定樂見其成。”
“你敢,你敢!”賈忠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面目猙獰地沖向苗霜,奈何被牢牢拴在柱子上,繩子扯直了也夠不著他,“你敢把我送進宮,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苗霜似笑非笑,歪了歪頭:“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好像一條到處咬人的野狗,還是喪家之犬。”
說完,他轉頭對明秋道:“我下午還要去寨民家裡,替我好好照看將軍。”
“是。”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賈忠後退一步,跌坐在地。
冷汗打濕了他的衣服,他氣得眼眶通紅,渾身發抖,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
絕對不能被送進京都,絕對不能讓雍帝得到聖蠱,那個家夥的殘暴誰人不知,把他變成太監都是輕的,據說那祁雁被嚴刑拷打了三個月,等待他的估計只重不輕。
逃,必須趕緊逃。
賈忠奮力掙紮,可繩子綁得太緊,手腕都磨破皮了也沒掙脫。
他又急又氣,快要哭出來,忽然,他猛地抬頭瞪向樓上。
都怪這該死的祁雁,要是沒有他,他早坐在南照皇宮裡,接受國君的封賞,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吃不完的美酒佳餚。
他賈忠,就是死也要拉上姓祁的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