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小廝,幹伺候人的活兒,自然有伺候人的耐心,祁雁不配合他就慢慢地喂,流出來的藥湯用手帕擦掉……明明沒有哪裡不對,可就是覺得哪裡不對。
終於,苗霜忍不住了,一把奪過還剩小半的藥碗,命令:“走開。”
來福:“啊??”
他一臉懵逼地讓開了位置,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渾身寫滿了疑惑不解。
不是讓他喂藥嗎,這還沒喂完呢,怎麼又不讓餵了……
“這不用你了,去跟廚房說中午給將軍做些好消化的吃食。”
“是,小的這就去。”
來福風風火火地走了,苗霜看了看剩下的藥,端起藥碗一口抿進嘴裡。
俯身覆上祁雁滾燙的唇,強行把藥給他渡了進去。
藥湯打濕了他因為高燒而幹裂的唇瓣,苗霜輕輕掐住他的下頜,總覺得還少了點什麼。
又在那唇瓣上用力啃咬了兩下,直到啃出一絲血氣,血的腥味和藥的苦澀在口腔中交織纏繞,他看著祁雁嘴角的傷口,終於心滿意足。
這樣才像話。
姓祁的就算明天真死了,那也得帶著他的痕跡去死。
他受不了別人碰祁雁,讓來福幫他按摩已是極限,碰嘴唇是萬萬不可。
在萬魔峰時,他手下那些不知好歹的魔總想沖在他前面和祁雁交手以表忠心,可他那時只想把他們和那群蒼蠅一樣擾人的正道修士一起殺了。
祁雁的對手只能是他,他的對手也只能是祁雁。
他有些幹渴地舔了舔嘴角,那表情看起來很想把面前的人嚼碎吃了,猩紅雙眸在他身上打量,似乎在尋找從哪裡下嘴更好。
白蛇從被子裡爬了出來,順著枕邊遊走,用尾巴尖碰了碰祁雁額頭的毛巾。
苗霜回過神來。
毛巾已經熱了,他取下來重新投涼,覆回祁雁額頭上,順手把蛇扒拉到一邊。
他守在床邊幫某人冷敷額頭降溫,以免他真燒傻了,退燒藥灌下去沒多久就開始起效,祁雁出了一身汗,終於難受得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看到苗霜坐在他面前,對他說:“醒了?正好,省得我叫你,起來吃飯。”
祁雁還有些迷糊,也完全不餓,但苗霜已經不由分說地把他扶了起來,從床桌上拿起一碗清湯寡水的面,從裡面挑了一筷子面條送到他唇邊,笑眯眯地說:“張嘴。”
祁雁:“……”
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比苗霜笑著喂他吃飯更驚悚,他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退燒讓他的腦子徹底清醒,他垂眼看著碗裡的面,幾乎懷疑那白色的不是面條,而是蟲子。
早上苗霜是不是也喂他吃了什麼東西來著……他好像還跟他說了些什麼話,但腦子燒得一片漿糊,完全不記得了。
越想越瘮人,祁雁趕緊接過了筷子和碗,用還沒恢複的右手隨便扒拉了兩下,連湯帶水把一碗麵囫圇吞了下去。
見他吃完了,苗霜便不再搭理他,坐到一邊吃自己的,祁雁盯著他看了半晌,嘴裡才慢慢咂摸出那碗麵的滋味,因高燒而失靈的嗅覺逐漸複蘇,只覺苗霜的那碗麵香得要命。
那裡面臥了雞蛋,加了半碗鮮亮誘人的叉燒,還點綴著嫩綠的蔥花,讓他忍不住滾了滾喉結:“為什麼你吃得這麼豐盛,就給我吃素面?”
苗霜瞄了他一眼:“將軍還在生病,不宜吃得太過油膩,容易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