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霜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念在他是個傷患的份上懶得和他計較,面無表情地給他倒了杯溫水,遞到他跟前。
祁雁就著他的手把水喝了,幹澀的喉嚨總算好受了些,又說:“還要解個手。”
苗霜要給他換藥的手再次停住,額角青筋跳了跳。
他拿出了畢生的涵養,才忍住沒直接催動蠱蟲疼死他,笑眯眯道:“想解手就去,看我幹什麼,我能幫你解?”
祁雁沖他抬起纏著繃帶的右手:“一隻手上不了輪椅。”
苗霜:“……”
人生氣的時候力氣總是更大一些,他伸手一把將祁雁拽上了輪椅。
祁雁卻還不走,又說:“一隻手也推不了輪椅。”
“…………”
有那麼一瞬間苗霜很想殺人。
將軍府後院有個池塘,正適合埋將軍,就把他推進去淹死算了。
他沉著臉把祁雁推去茅房,冷冷道:“趕緊上,總不用我幫你扶吧?”
“這倒不必。”
苗霜沒興趣看他上廁所,轉身出去了,深秋的夜裡冷得要命,他攏緊了身上的狐貍毛披風,站在門口等。
等著等著,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姓祁的這兩天手不方便,豈不是幹點什麼都要他幫忙推輪椅?
苗霜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卻也沒辦法。
算了,這段時間讓來福辛苦下,他堂堂魔尊是絕不可能天天給人推輪椅的。
這時,他聽到祁雁叫他:“苗霜。”
苗霜臉色更陰沉了幾分,十分粗暴地把人推回房間,見他要去洗手,陰氣森森地開口道:“敢用冷水洗我就弄死你。”
祁雁剛碰到水面的指尖又縮了回來。
苗霜往盥盆裡添了半盆熱水,一把抓過他的手狠狠按進水中,拆掉已經被水打濕的繃帶,將繃帶纏過的地方用力搓了搓。
藥味總算洗幹淨,苗霜第三次拿出藥膏,冷冷地掃了對方一眼。
祁雁坦然和他對視,表情無辜。
淡紅色的藥膏塗抹在手腕上,順著筋絡走向慢慢揉勻,很快就泛起熱意,苗霜給他重新纏好了繃帶,命令道:“睡覺。”
“你不睡嗎?”
“管好你自己。”
祁雁沒再說什麼,翻身躺下了,他精神本就疲乏,呼吸很快變得平穩。
苗霜拎起遺落在床上的手爐,摸了摸已經冷了,重新添好木炭,抱著上了床。
習慣性地搶了半床被子,看到祁雁露出來的手,他皺了皺眉,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兔毛護腕,給他套在了腕上,狠狠塞進被子。
真是麻煩得要命,不如毒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