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太冷,只是放了這麼一會兒,藥已經不燙了,他背對著房門,用骨刃割破指腹,滴了一滴血在藥湯裡。
他的血有劇毒,但少量使用亦可當藥,且有增強蠱蟲活性的效果。
他起身將藥端給祁雁:“趁熱喝。”
祁雁看著這碗烏漆麻黑的藥湯,眉頭緊擰。
他自幼習武,極少生病,除了打仗時受傷以外,從不喝藥。
但此刻也只能屏住呼吸一飲而盡,溫熱的藥湯灌進胃裡,舌頭才嘗出味道,難喝得讓他差點嘔出來。
辛甜酸澀腥苦都揉在這一碗藥裡,讓他幾乎覺得苗霜是故意的,又回想起上次喝過的藥酒,不禁懷疑那鍋藥裡放了半鍋蟲子。
“將軍那是什麼表情?”苗霜挑了挑眉,“一碗藥而已,看把你難的——每日早晚各一次,連服三月。”
祁雁:“…………”
這傷是非治不可嗎?
苗霜又掏出一個細小的竹管,對他說:“手給我。”
祁雁一臉戒備:“幹什麼?”
“不是要治傷嗎?先從你的手治起,你該不會以為一碗藥就能把你這七零八落的筋骨重新接好吧?”
祁雁猶豫著朝他伸手。
“打算先治左手,還是右手?我建議你選左手,萬一治廢了還有右手可用,當然你也可以兩只一起,不過治療期內你這手沒法用,我可不會餵你吃飯。”
祁雁眉頭跳了跳:“你到底行不行?”
“我說過了,我的法子不比尋常醫術溫和,怕你承受不住,你這筋斷了太久,就算接好,功能也大不如前,要想恢複如初,我只能用蠱蟲幫你修複。”
祁雁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猙獰的疤痕,將信將疑:“你這蠱術能讓我恢複如初?”
苗霜微微一笑:“挽弓射箭,不在話下。”
祁雁呼吸微滯。
他以為苗霜說幫他治療,只是能讓他重新站起來,卻沒想到對方說能讓他恢複到受傷之前。
他對自己這一身傷早已不抱希望,如果哪天能拋下這輪椅再次行走,已經算是奇跡,從不敢奢求還能騎馬習武,握槍射箭。
光是想想,已能讓他心底的死灰複燃,冷卻的血液重新沸騰。
祁雁喉結滾動,沖對方伸出右手。
“你倒還有幾分膽色,”苗霜握住他的手腕,笑吟吟道,“哦,忘了告訴你,我可以徹底治好你,但依賴我的蠱術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祁雁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蠱蟲受我控制,被蠱蟲修複好的手筋自然也受我控制,也就是說——”苗霜在他腕上捏了捏,“以後這隻手就不再屬於你自己,你不惹我,我就不操縱你身體裡的蠱蟲,若是惹到了我,我可不保證會讓你用這雙手做出什麼事。”
“……”祁雁眼前一黑。
說來說去,不還是把他做成人傀?!
“還有你這雙腿,”苗霜的視線向下掃去,頗為遺憾地說,“可惜那處沒斷,皇帝怎麼不閹了你,我也能給你治好。”
祁雁額頭青筋直跳,到底是沒把手抽回去,冷冷道:“別廢話了,真想控制我,也要先治好再說。”
苗霜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