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愣了一下,恭敬道:“是,夫人請。”
祁雁再次醒來已是午時。
他身體重傷未愈,又被苗霜不加節制地折騰了半宿,只覺渾身骨頭都散了架。
打仗時日夜行軍都沒這麼累過。
祁雁咬緊牙關,強撐著坐起身來,被褥之上一片狼藉,紅白之物無聲訴說著昨夜發生的一切。
……居然真的和一個男人睡了。
還是個苗人。
真是荒唐。
祁雁用力閉眼,把汙髒的被子掀到一邊,不願再看。
艱難把自己挪上輪椅,想要離開房間,一抬眼,卻看到不遠處的桌上有著什麼不該存在的東西。
蛇?
他的臥房裡居然會有蛇?
輪椅來到桌前,只見那蛇一動不動,似是死了。
注視著這條誤入此間又莫名逝去的弱小生命,祁雁陰沉的眼眸中透出一絲憐憫,他試圖將這蛇帶出去埋在樹下,指尖碰到蛇身的剎那,一動不動的蛇卻突然蜷縮起來。
冰冷的蛇身纏上他的手腕,帶來膩滑又怪異的觸感,卻不知為何纏得七扭八歪,屢次差點從他手上掉下去。
祁雁皺眉看著這條奇怪的蛇,再看到桌上空了的酒杯,終於明白了什麼。
這蛇居然偷喝了昨晚剩下的合巹酒。
不是死了,只是醉了。
腦子正常的蛇大概不會主動喝人類的酒,看來這蛇不是凡物。
蛇身雪白,眼睛血紅,和那白發赤眸的苗人出奇神似。
這東西……
祁雁捉住了還在暈頭轉向的蛇,指尖掐住它的咽喉。
數月前他率兵攻打苗寨,提前進行了一番周密調查,得知苗寨有一位善用蠱毒的大巫,很可能對他們構成巨大威脅,他千般提防,可直到最後斬殺苗寨款首,這位所謂的大巫都沒出手。
據傳,大巫能馭使千百種毒物,但屬其伴生“命蠱”毒性最強,命蠱比普通毒物更具靈性,難以提防。
莫非這條蛇就是傳聞所說的“命蠱”,苗霜就是那大巫?
祁雁指尖慢慢下移,抵住了蛇的七寸。
命蠱與大巫異身同命,如果他殺了這命蠱,就算不能真的殺死苗霜,也一定能給予他重創。
祁雁深黑的眼眸中湧起殺意,被他捏在手裡的蛇卻好像全無所覺,紅瑪瑙般的的小豆眼中透著不諳世事的清澈和愚蠢,殷紅蛇信吞吞吐吐,還討好似的伸出尾尖,親暱地勾了勾他的手指。
祁雁:“……”
或許是他搞錯了。
一條毫無危機意識的蠢蛇,怎麼看也和那蛇蠍心腸的苗人不沾邊。
他松開鉗制,任由蛇在手上爬來爬去,蛇信掃過傷痕累累的手腕,又涼又癢。
忽然,祁雁抬起眉眼。
先前一直不見蹤影的苗霜再次出現:“小白,原來你在這裡。”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