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弋!”
回應他的只有樹下野獸的嘶吼。
慕右右感到從頭到腳的發麻,心髒砰砰直跳,冷汗也不停的往外冒,他屏著呼吸挪了挪身體往外探得更出了一點。
“吼!”樹下的跟巨獸撕打在一起的白虎餘光裡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用盡全力揮出一爪給了還在垂死掙紮的野獸致命一擊。
“轟!”野獸龐大的身體倒下,猩紅的血液流出,四肢還在神經質的輕微抽搐。
白虎卻沒有留戀地上的獵物,抬頭緊緊盯著樹上慕右右的身影,被巨獸盯住的慕右右身體一僵,不敢再動。
慕右右梗著脖子,眼神再次在樹下轉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白弋。
他的耳間嗡嗡作響,手腳冰涼似乎失去了觸覺。
樹下氣勢逼人的白虎跟剛才的野獸一樣龐大,雪白的毛皮,特有的灰黑色的斑紋,剛一爪子把野獸撓死的鋒利指甲已經收了回去。
被白虎藍色的獸瞳鎖定的慕右右此刻內心一片絕望,白虎可是會爬樹的動物,而且他這個高度對於白虎躍上來簡直輕而易舉。
一人一獸就這樣你盯著我我盯著你僵持了半響。
內心的極度恐懼和對白弋的擔憂以及愧疚總算壓垮了慕右右腦子裡的最後一根弦。
“哇——”
“都怪我,要不是帶我來這裡,白弋也不會被野獸吃掉,是我的錯——”
他不管不顧的仰著脖子崩潰大哭,滾燙的淚珠不停從眼角滑落,眼前一片模糊。
“我這麼小一點,你也吃不飽!”
“哇——,爸爸媽媽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嗚,白弋我對不起你!”
“佐佐!爺爺奶奶!我不想被吃掉!啊——”
他沒看見樹下的白虎在他哭出來的那一刻慌亂得前腿絆後腿,白虎朝坐著嚎啕大哭的半獸人的樹幹猛地一躍。
白弋小心的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半獸人摟進懷裡,大掌一下一下的順著不停抽抽的背脊,“右右,別哭,我在。”
“嗝!白?白弋?你、你沒死啊?……嗚~”
已經絕望的慕右右被納入寬厚溫暖的懷抱,他猛地收住哭聲,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看著他以為已經命喪獸口的白弋。
因為剛才哭的太用力,慕右右的臉色呈現不自然的紅暈,聲音也格外的嘶啞。
“沒有,右右別怕,我沒事。”
白弋從未在慕右右面前展示過獸型,他沒有意識到沒有這個世界常識的半獸人會認不出他,還以為他被野獸吃了。
看著哭的眼睛都腫起來的半獸人,白弋此刻非常懊惱自己居然把他嚇哭了。
“嗚嗚,嗝,我剛剛都沒找到你!”
慕右右抓緊白弋身上的衣服,埋進白弋懷裡,控制不住的又哭了起來。
他從小到大從未哭得這麼厲害,甚至能用慘烈兩個字來形容,但他停不下來,無論是對直面死亡,還是對無法回家的恐懼,這時好像都要被他發洩出來一樣。
“我在,不哭了。”
半獸人的哭聲讓白弋無比自責,感受到身前的衣服已經被淚水打濕,心髒一陣刺痛,只能不停的給半獸人順氣。
好半天,慕右右總算哭夠了,哭聲漸止,只剩小聲的抽泣聲。
慕右右忽然想到什麼驚慌的直起身體,望向樹下,為什麼他哭的這麼大聲老虎都沒撲上來?
“嗝!老虎!樹下有老虎!”
嗯?怎麼沒有了?
樹下除了被白虎殺死的野獸屍體和撕打造成的淩亂現場,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