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鴻見二人只顧著私語,生氣地撇了撇嘴,朝著二人的方向一揮手,潭水中立刻翻起一陣巨浪,裹挾著應真和姬軒,把二人推到了岸上。
應真護著姬軒,被那潭水嗆了一口,上岸後連著咳嗽了兩聲。
大鴻不知從哪裡尋出兩只陶杯,給姬軒和應真一人倒了一杯剛煮好的茶,還不忘揶揄一句:“都說應龍殿下呼風喚雨翻雲攪浪,怎麼還被洗澡水給嗆著了?”
這大鴻。
歲數搞不好跟應真差不多大,還偏要裝成小孩的樣子捉弄人。
姬軒看著他這副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真小孩和假小孩,還是有很大分別的,人家雛鳴就沒這麼招人煩。
姬軒嫌棄道:“前輩,一大把年紀了,就別賣萌了,怪瘮人的。”
大鴻即便聽不懂,也知道姬軒說得不是好話。
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姬軒一眼,忿忿道:“你還好意思說?人皇血脈,炎黃首領,被這麼一條惡龍纏上,還能有什麼大造化?”
姬軒的拳頭硬了。
應真接過姬軒遞來的陶杯,喝了兩口裡面的茶水,緩了過來,他抬眸看向大鴻,從容問道:“《神芝圖》在哪?”
姬軒也正好奇此事。
他和應真被推下水之前,大鴻曾說過,要見鬼臾區,得先把《神芝圖》取來,如今玄潭下的結界都被他們毀了,《神芝圖》卻是半點沒看見。
大鴻聽了非但不心虛,反而更來氣了。
他湊到姬軒身邊,伸出小手拉住了姬軒的衣袖,像是在告狀,又像是在埋怨:“看看,一來了就盯著別人的寶貝,你的王夫就是這麼個德行?”
姬軒一把拽住大鴻的手腕,眼神沉下來,老東西,還想在他跟應真中間挑撥離間,姬軒想想就氣不打一處來。
姬軒:“你到底想做什麼?”
大鴻掙紮了兩下。
姬軒拽得死死地,大鴻掙脫不開。
大鴻:“你拽我做什麼!無知小輩,我可是你的先祖!你敢對我不敬?”
開玩笑。
難道要姬軒放著個裝神弄鬼的不管,反而去質疑自己的王夫嗎?
他又不是腦子真進水了。
姬軒面不改色,沒有半點鬆手的意思:“快說,我又沒見過你,算不得你的後人,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了,你哪都別想去!”
大鴻不知是故意還是怎樣,就是咿咿呀呀地學小孩子耍賴,始終不肯說到正題。
姬軒皺了一下眉,他總覺得,大鴻是刻意在迴避什麼,那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瞥向應真,像是在顧慮。
反而他對自己,雖然撒潑,卻並未有什麼警惕提防的意思。
應真在後面悠悠地來了一句:“這潭水連通老龍窩。”
大鴻狡黠地笑了一下,不再掙紮:“不錯,這正是西山龍門的那片深潭,不愧是應真殿下,這麼快就發現了啊。”
姬軒是徹底糊塗了。
大鴻變化身形,骨骼咔咔作響,很快變成了一個青年人的模樣,身形消瘦,面板透著一股略顯詭異的蒼白,個頭反倒比姬軒還高出半個頭。
姬軒瞬間甩開了他的手,站到應真旁邊。
大鴻的表情有些陰鷙:“當年蒼天欺我,降下《神芝圖》,叫我守護在這裡,賜我長生之福,可誰又知這長生,竟是世世代代都不能離開這具茨山半步!”
姬軒愣住了。
這怎麼和他們拿的劇本不太一樣。
“騙子!這就是一個針對有蟜氏的騙局。天道,不過是一個狡詐的暴徒!神族,不過是一群狂妄的傀儡,我眼睜睜看著隨我而來的同伴們,一個個老去,死去,他們被困死在這裡,而我徒守著那神芝,卻做不了任何事!”
大鴻臉上全是譏諷的笑意。
他的目光落在應真身上,停留了片刻。
“只有種出神芝,找到那個能夠取走《神芝圖》的人,留在我身上的詛咒才能解開,我才能離開這裡,重回有蟜氏。”大鴻的臉上甚至出現了幾分興奮:“神芝我已經種出來了,我還想問問你們,進了一次這玄潭結界,可有什麼收獲啊?”
不知怎的,姬軒腦海中突然閃過了應龍身死的畫面,心中頓時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