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真收回了手,嘴角下壓。
金色的眼眸裡,是來不及收斂的淩厲。
應真明顯有些生氣。
應真:“他想害你。”
姬軒輕輕搖了下頭,朝著那老人的方向看過去。
那老人枯瘦如柴,仔細看去,便能發現他脖頸、手臂和腳腕處的紅疹,以及他胸前的瘀斑,方才他說話時,姬軒一直在聽他的呼吸,粗重黏沉,氣短胸悶。
沒錯了。
這就是姬軒最不願意看到的那種情況。
姬軒:“應真,我們來晚了。”
應真沒聽懂姬軒說的話,但卻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了悲傷和無奈。
姬軒:“這是疫病。”
姬軒看向了老人旁邊的那口水井。
應真不明白其中的關聯。
姬軒解釋道:“屍體汙染了水源,就會産生這種疾病,傳染性很強,且極難醫治,幾乎不會自愈,不用多久,這裡所有人都會因此喪命。”
姬軒的語氣有些激動,拳頭握得更緊了,指尖幾乎全掐進了肉裡,問道:“他剛才說,是兵主降下了懲罰,這是蚩離幹的?”
應真緩緩搖了搖頭,像是鬆了口氣。
“不會。”
見姬軒仍有猶疑,應真又補了一句:“蚩離直率,不善詭計。”
這絕不是蚩離留下的陷阱。
姬軒的臉色稍微緩和了幾分。
他心裡也知道,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到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姬軒不得不將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到。
倘若蚩離真是這等喪盡天良之輩。
就算是舉全族之力,就算代價慘重,這涿鹿之戰,也不能再等了。
姬軒:“抱歉,是我想多了。”
應真側目看向姬軒,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有些沉重。
姬軒總覺得,應真好像很瞭解蚩離。
難道他們曾是舊識?
在姬軒的印象中,應真好像很少稱贊什麼人,畢竟在應龍殿下眼中,芸芸眾生,皆為凡塵,不值一提。
但是對於蚩離,應真的態度似乎有些微妙。
說不出,像是怒其不爭,又像是惆悵,總之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這種感覺讓姬軒有些不爽。
畢竟,蚩離是他們將來統一九州最大的敵人,姬軒不希望,也不喜歡,在應真的眼裡,蚩離與旁人有什麼不同。
哪怕他是什麼神族。
這種心思實在太狹隘,上不了臺面。
姬軒討厭這樣拐彎抹角的試探,索性擺了擺手,不再說這件事。
姬軒:“我們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倖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