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診斷結果下達,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腺體深度破裂,無法控制資訊素釋放,也感受不到他人資訊素,換句話說,他現在和beta沒有什麼兩樣了。
接下來要進行持之以恆的康複訓練,最終恢複成什麼樣還不好說。
在請教了主治醫生得知飲食很大程度上會影響腺體恢複後,沈佩瑜立刻制定了一套完善的食療方案。
孟巖走進來率先看到的就是一地花花綠綠的封皮,定睛一看——《1000道養生藥膳》《你真的做對了嗎?營養食療大全》。
沈佩瑜正仔細核對著面前的餐盤:“不行——海鮮不利於傷口恢複,放著一會我吃。”於是竇章乖乖把夠筷子的手收了回去。
孟巖嘖嘖稱奇:“真是報應啊,當初裝可憐騙他腺體出毛病,結果現在真出毛病了,嘿。”
看見竇章這幅衰樣他爽了,背對著竇章沖沈佩瑜做出大大的口型:“活——該——”
“留著也沒用,反正你都聞不到我的。”竇章不甚在意地說,“這下我們一樣了,正好可以和你感受同樣的世界。”
沈佩瑜舉起書往他頭上輕敲了一下:“不許胡說,難道以後都圍著我一個人轉?”
哪怕是在平權運動如火如荼的今天,也不得不承認社會地位與第二性別息息相關,未成年時就知道以後會分化成apha的人,一朝變成普通人,怎麼可能習慣?
疼是不可能真疼的,但叫得很誇張,竇章理不直氣也壯:“誰規定不可以了。”
他付出了一點代價,換得沈佩瑜對他傾訴衷腸,不算太虧。
他伸出大拇指蹭了蹭沈佩瑜的嘴角,眼裡訴說著無限繾綣——我一直期待著一個機會,恨不得掏心破腹來證明自己。
你看,最愛你的還是我,不是別人。
這話他沒有說出口。
住院這幾天他無論怎麼調戲沈佩瑜,沈佩瑜都紅著臉接受了,讓親就親,讓摸就摸,搞到最後從額頭到耳根都發燙。
竇章沒有說他其實不希望看到這樣,而是在某個下午沈佩瑜想喂他喝湯時忽然問道:“我是不是比鄒楠帥?”
沈佩瑜臉上變色:“不要跟他比。”
他緩緩放下勺子,起身時腿上的大部頭營養書也掉到了地上,在那一刻莫可名狀地參透了竇章想的是什麼。
竇章始終害怕他是出於感激、出於愧疚而選擇接受他。
“你以為我是因為失戀太寂寞,或者是想要彌補你……才順水推舟跟你在一起的嗎?”
沈佩瑜說這話時已經淚眼婆娑:“我確實很沒用,是吧?但我不是不分是非。”
竇章目不轉睛盯著沈佩瑜,眼裡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末了抬手環上他的腰,嘆息似的:“我明白,我都明白的。”
他知道沈佩瑜對待感情絕不會輕率,是他一直陷在過去裡,太晚太晚才看見沈佩瑜是怎樣珍重將他撿起,早就給出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空氣裡彌漫著醉死人的槐花蜜香,落日透過薄薄的雲層從窗戶的縫隙溜進來,在被子上罩下一片朦朧的紗衣,吸走了房裡僅剩的那點冷冽,春回大地。
暖洋洋的空氣給予了沈佩瑜莫大的鼓舞,他清了清嗓,極正式地,又像一起度過的每個時分那樣自然地揚唇。
“我想和你好好談一場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