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配合 珠聯璧合
西諾今晚一直表現得很緊張, 甚至有些神經兮兮。雖說關心則亂，但往常，他其實算一隻挺恣意瀟灑的蟲。
而此時, 西諾的問題更是極不尋常, 對於在科學發達的蟲族社會中長大的兩蟲來講，充滿了詭異可怕的、能顛覆整個世界觀的強烈暗示。
希迦一把抓住西諾的手：“什麼意思？”
“我......”西諾睜大綠松石般的漂亮眼睛，嘴唇快速蠕動，小心翼翼但又幾乎已經是直白地在說，“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夢。我夢見你在狂躁狀態中駕駛機甲, 而你的機甲被蟲動過手腳, 於是你就死掉了......”
雄蟲突然掉落出大顆眼淚，簌簌從光潔的臉頰上滑落。
“是赫曼幹的，對嗎？而你也做了同樣的夢，你知道這一切......”西諾回憶起希迦休假歸來後的種種, 愈發肯定，雌君在最源頭就在嘗試改變上輩子的死亡劇情。
“我很害怕.....”西諾也不知道自己此刻這是怎麼了，就好像一根掩藏在心底最黑暗角落的弦終於崩斷, 忍不住想要哭泣。
希迦面對雄蟲不斷流下的淚水，呆若木雞。
他曾經有過那麼幾次察覺, 但由於太過細微, 因此沒有放在心上。做夢？為什麼要說是做夢？
西諾應該一直好好地活著。
無緣無故，西諾怎麼會夢見他的死亡？
希迦不敢去想更多的可能性，死亡的感覺太過可怕, 意識滑向無盡深淵的恐怖體驗像冰錐紮進脊骨裡, 他一蟲經歷過就足夠。
不、不要。雄蟲的淚水幾乎要讓他失控，他緊緊將面前蟲抱進懷裡，在一陣陣惡寒發麻中, 唯有不斷親吻。
“是的......是的......”雌蟲呢喃，“是你說的那樣，怪我害你擔 驚受怕，是我的錯誤，我沒有告訴你......”
希迦的肯定答複如同一張溫柔的網，將西諾決堤的混亂情緒輕輕託攏住。
漸漸的，西諾抽噎聲停止。
希迦的心髒還在劇烈跳動，他試探著說：“我做的夢......非常真實，就像真的經歷過一樣，因此當我蘇醒後，發現一切都還來得及，我選擇積極改變這一切，在敵蟲殺死我之前，提前複仇。”
“嗯、嗯......”西諾哭泣停歇，腦袋還在嗡嗡作響。
他現在有點想明白了。
是呀，如果他由於淹死，獲得一次重新再來的機會，為什麼希迦不會呢？
恍惚間，又聽到希迦問：“......西諾，吾愛，告訴我，你為什麼也會做同樣的夢？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宛若一道閃電劈中。西諾瞪大眼睛，惶恐地看向雌蟲。
他說不清自己此刻的想法，他沒有想法，他需要先讓自己冷靜下來。
在渾身血液都快沸騰的狀態下，西諾艱難掙脫開雌蟲的懷抱，視線看向飛車中控區，那裡顯示著此次飛行目的地。
他們跟隨著羅利尤，正在將赫曼帶往治安部總部。今晚，希迦會連夜審訊。而接下來的三天，每一天都會至關重要。
他若說他是純粹的醉酒淹死，一定會惹希迦傷心分神的......而他如果說是有蟲惡意調戲他，將他逼下河，希迦就絕不只是分心那麼簡單......
他的記憶不甚清楚，並不確定害他淹死的蟲究竟是誰。討論、追查、回溯......太耗費精力了。
不......
“我有一個秘密。”西諾死死抓住雌蟲的肩膀，幾乎要耗盡全部力氣，“等你搞定赫曼，我就告訴你，好嗎？我會毫無保留。”
“......”希迦凝視西諾，雄蟲淚水晶瑩的碧綠眼底掩藏著太多複雜情感。
他沒有追問。
他已經猜到大概。
雌蟲狂速跳動的心髒，突然像被一枚沉重鈍器狠狠擊中，所有鮮血瞬間回流，心髒短暫出現空白，引發出地震海嘯般的洶湧痛楚。
“好嗎？”雄蟲眼神哀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