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宴會 他虐待你了？
解決掉口渴問題, 西諾轉身繼續工作，希迦這才慢慢將視線從雄蟲身上拔開，去欣賞白泥雕塑。
十幾只精神力觸手同時雕刻的畫面十分壯觀, 但“工具”上的豪華配置並不能取代藝術家對於作品的“靈魂”掌控, 在華麗表象之下，是西諾精妙絕倫的藝術感知力。很快，希迦又被雕塑本身體現出來的氣質深深感染。
這是一隻倚樹的雌蟲，面容沉靜，肢體舒展, 盔甲下露出的勁美肌肉線條顯示他是一名軍雌, 也許即將奔赴沙場，亦或者剛從一場激昂的戰鬥中下來。纖薄的翅翼微微下垂，雙手也虛握著，流露出某種哀傷情緒。
希迦看得入迷。
等到西諾放下木刀, 始終屏息的雌蟲終於長舒一口氣。
“它叫什麼名字？”希迦走過去，幫西諾解開工作服。
“休憩中的蟲神。”耗費精神力讓西諾有些疲憊，向後靠在希迦的懷抱中, 微笑回答。
希迦喃喃複述這個名字，擅長軍事作戰的鐵血sss級雌蟲還不曾被所謂藝術打動過, 但此時他的心海久久無法平息。
西諾也一時半會難以從工作的心流中退出。兩個蟲依偎在一塊, 靜靜注視著白泥雕像。
許久，雌蟲開口道：“我能從中捕捉到很多伊倫的影子。”
聞言，雄蟲驚訝地轉過頭：“你看出來了？”
“嗯。”希迦沒有多說, 他不確定西諾此時是否願意談及已逝的雌父。
西諾卻感覺自己浸潤進一條悲傷又溫暖的河流, 逝者已逝，留給他無盡思念，活著的蟲卻要珍惜。他忽然有了向希迦傾訴的慾望。
“我很想他。”西諾靠著希迦, 聲音低低道，“小時候，他帶我逛街，給我買蛋糕和冰激淩，還有各種動物形狀的氣球。我哭鼻子，會把我抱起來輕輕搖晃，給我唱歌哄我。後來我長大一點，十二歲，他帶我去學機甲，他對我說，西諾，不要被性別禁錮住，你可是s級蟲，機甲並非軍雌才能駕駛，你可以和他們一樣優秀。”
希迦輕聲：“嗯。”
“越長越大，我漸漸知道他是多麼優秀的上將，為帝國作出多少貢獻......但是小時候我不懂事，不理解他，每次他離家之前，我都會大哭一場，抱著他不願意撒手，而在他下一次休假回到家時繼續賭氣，惦記著他上次離開的不好，往往直到第二天才肯搭理他，與他講話。”
西諾眼前忽然朦朧起來：“如果我當初知道，在自己十八歲成蟲那一年，會永遠地失去他，我一定珍惜他回來的每一秒......”
希迦緊緊抱住懷裡的雄蟲，同時不斷地去吻對方頭發，盡可能給予安慰。伊倫的星艦在黑洞中躍遷出事時，他被派往去執行其他任務，躲過一劫。當時他收到訊息，同時被緊急升任到軍團長位置接管伊倫，內心也曾茫然痛楚過。
可怎麼及得上西諾承受的十分之一......
黑發雄蟲轉過身，將臉徹底埋入雌蟲胸膛，霎時間泣不成聲。
這是西諾第一次在蟲面前這樣哭，宣洩地、兇狠地、毫無保留。而在這之前，他從來都是默默一個蟲躲在被窩裡抹眼淚。
就在他哭出聲音的那一刻，心裡頭持久憋悶的某樣東西，突然被輕輕放下了。
希迦唯有不斷地親吻面前的雄蟲，默默陪伴。
“你呢。”西諾抽噎著問，“你是他的副將，他對你怎麼樣？”
他從來沒有問過希迦，伊倫似乎是個忌諱詞彙，他很難在旁蟲面前若無其事地提到，可現在，他忽然特別想知道。
“他對我很好。”雌蟲低沉溫柔的聲音在耳邊慢慢訴說，“因為父親們去世很早，我是被兩位舅舅帶大的，他們又極早將我送入軍部。某種程度上，伊倫承擔了我成長道路上的部分父親角色，他同時也是良師益友......”
“嗯......”
“對了，我的個蟲飛船，就是他贈送的，一直用到現在，依然是帝國當前最頂級的小型偵測型飛船。”
“你讓喬裡開出去的那艘？”
“對。你也許不知，這艘飛船很昂貴，貴到花費了他半年工資加兩個月年終獎。我現在告訴你，你會和我索要費用嗎？”
西諾被希迦後面這句話惹得破涕為笑。
他惡劣地將眼淚盡數擦到希迦衣襟上，“他對其他手下也這麼大方？”
“那倒不是。”希迦眼底布滿溫情，唇角也淺淺勾起，“興許他是有別的想法......你知道嗎，他還給我看過你小時候的照片。”
這回西諾徹底不哭了，“啊？”
希迦故作評頭論足的姿態：“胖乎乎、白嫩嫩、眼睛像墨綠色玻璃彈珠、個頭也小小的......像個瓷娃娃。”
“他竟然給你看我小時候照片！”西諾顧不上去擦睫毛上晶瑩淚水，氣得跳起來錘希迦，不要啊，他小時候確實是很胖啊，像個挫挫的小冬瓜！
希迦捉住雄蟲的手：“他還對我說：西諾是一個非常善良又可愛的雄子。如果你願意，下次休假回主星，我想讓你們認識一下。”
“啊？”西諾再一次吃驚，“真的啊？”
伊倫竟然試圖介紹他們認識過！那是什麼時候？在自己記憶當中，他們在結婚前從來沒有正式見過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