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城的時候,陸長風是捧在手心裡的,沒讓吃到一點苦。
井玏說:“到了警校那一年我狀態也不太好,每天只幹三件事,讀書,打工,想你。好多次我都想找你,但怕你沒消氣不理我。當時領導找到我,我想那就去,要麼當英雄,要麼當烈士,當英雄能讓你對我刮目相看,當烈士讓你後悔沒有答應跟我在一起。”
陸長風的心抽著疼。
“現在想來讓你後悔這個想法就太傻了。”井玏自己也覺得當時的自己太幼稚了,“我進園區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人這一輩子總要幹成一件事,但我真的進去之後,看到幾千個自己的同胞被關在一起,被毆打,被虐待,每一個人都想回家,那一刻我知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把園區裡詳細的情況帶回去,我要救出所有人,把他們帶回家。”
“我知道他們當中只有極小的一部分是被騙過去的,大多數都是自己偷偷穿越國境線跑過去想掙錢,落得這種下場是他們活該,但我還是想帶他們回家。”
“跳進河裡撞著頭後,我真的什麼都顧不上,同事在對岸接應,上了岸穿梭在樹林裡,我聽到身後有射擊的聲音,根本不敢回頭看。後來聽同事說,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當時撞到了頭腦子不清醒,沒有按照預定的方向逃離去找他們,而是跑反了,幸虧他們比追我的人更早找到我。”
“我當時什麼都看不清,眼睛裡全是血汙,我以為我的眼睛會瞎掉,後來醫生檢查說眼睛沒事,只是被血糊住了,額頭上縫了好幾針。”
陸長風聽著,眼眶酸澀,光是聽描述都能想到井玏受了多少苦。
井玏抹掉了陸長風順著眼尾滑落的眼淚,“好了,我現在一點事都沒有,滿身榮譽地回到你的身邊,不要難過。”
陸長風將頭埋在井玏的懷裡,“我找過你。”
“我知道,室友告訴我了。”井玏笑著說:“養好身體後我回了學校,室友跟我說了,學校的領導還問了我和你的關系,我如實上報了,還偷偷回燕城看過你好多次。”
“我當時臥底的園區是那邊最大的園區,給他們造成數百億損失,他們把我掛在了暗網上懸賞我的人頭,出於保護目的,我不能露面,我也怕把危險帶給你。”
原本井玏畢業,按照領導的意思應該要去從事保密工作。
但剛好幾國聯合徹底整治那邊的園區,他們都自顧不暇了,哪有時間管井玏的死活。
井玏這才被取消限制。
原本井玏是要回春城的,領導告知陸長風已經不在春城就職,井玏說不管在哪裡都要跟陸長風在一起,領導架不住井玏的磋磨,才幫他申請了來九組實習。
“我知道要跟你見面的那天,我真的很緊張,我好怕你見到我先給我兩耳光。但還好,你沒揍我。”
陸長風回想重逢時的心情,說:“想揍來著,很想狠狠地抽你幾耳光,但我捨不得。”
井玏說:“你的心太軟了。”
“是啊,我的心太軟,總被你欺負。”
井玏勾唇,與陸長風四目相對,“如果我當時真的死了,你收到我的遺書……”
陸長風捂住了井玏的嘴。
井玏趁機親了一下陸長風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臉上,“你會難過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會,而且會一蹶不振。”
陸長風點頭,也想和井玏掏心掏肺地把心裡話說出來,“我北上找你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想要我的身體,要我的人,什麼都好,我都給你,我只要你平安。”
“!”井玏一頭從床上翻了起來:“我沒聽錯對不對,你當時想過把自己給我。”
“嗯。”陸長風大方承認,好像承認這件事也沒有那麼難。
“那你為什麼現在又不願意了?”井玏皺起眉頭,“我不好嗎?”
“你很好,一直都很好。”陸長風撐著床坐起,好井玏面對面,他看著井玏的眼睛說:“是我不夠好,我沒有勇氣跟你在一起,你是我心裡完全等同於親人,我承受不了失去你,那時候是形勢到了那個地步,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現在你有得選,我怕你跟我在一起,我如果不喜歡你或者不夠喜歡你,你可能堅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一拍兩散,到那個時候我就會徹底失去你。我不喜歡你卻要跟你在一起,對你來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