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冰一瞬間破裂。
計琂立刻將殷賢許的到來告訴了智囊團,讓他們放下工作立刻趕來,三小時後抵達集團分公司展開會議。
“我要先睡一會,到了叫我。”
車裡陷入長久的安靜,只有三顆或激動、或意外、或緊張的心在快速跳動。
入夜,車子才剛進市區。
輾轉停在燈火暗淡的分公司樓前,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只有技術人員們還在加班。
會議室裡,幾名領導安靜地各自工作。
他們都有令人安心的氣質,看到他們,再看身後的殷賢許,顧濰合嘴角上揚。
很晚了,最年長的那位智囊眼睛依舊閃著精光,比正當年的年輕人還精神。
“這位就是當事人?你是怎麼說服的他?”
“是我自願來的。”殷賢許搶在顧濰合前面說。
面對女性apha頗為嚴肅的審視,殷賢許並未有心虛的神色,他的臉上是願望滿足後的輕松。
面對大家的質疑,他苦笑後道:“其實我一直在等這樣一個機會,有權威人物支援,能讓我的證據發揮最大作用,否則憑我一個人,公開聲討姜佪的第二天就被抓住殺了。我一直沒有遇到另一個有強烈複仇意願的人,直到你找到我。”
他看向顧濰合,彷彿變了個人,前幾個月那些驚奇、害怕的神色變成了盡在掌握。
“一開始我並不把你當回事,但當你願意假扮受害者,得到了我的尊重。可得知你所謂的曝光只是在網上發帖,我認為太草率了。沒有靠山的曝光終將死在如來佛祖的巴掌下,即使你是個有人氣的明星。我一直在等配得上那兩樣證據的團隊,眼前就是。”
顧濰合回過味來了。
怪不得趙淼曾告訴他殷賢許很關心他的品格。
如果他現在句句屬實,他的確是一直在為證據找可靠的發酵機會。
長者身邊那位年輕的助手說道:“有了你的出現,事情好辦很多,但你做好心裡準備了嗎?我們曾建議小顧找一名演員裝受害者,他拒絕這個提議的理由我想讓你聽一聽。”
顧濰合剛想告訴他會面臨的輿論,殷賢許抬手示意:“不用了。我雖然不年輕了,可腦子很清楚,知道即將面對的一切。”
女性apha浮現欣賞的神色,“好,請給我們半小時,我們根據你的到來聯系相關人員配合,並規劃你該做的事。”
不花錢求人辦事,與花錢求人辦事和花錢請人辦事,是三種不同的境界。
顧濰合拿出全部積蓄請的四名助攻,是真正意義上的軍師。
半小時後,一份嶄新的名單以及“戰略規劃”,完美交接到三人手中。
送走幾位領導,顧濰合找到了樓下花壇邊抽煙的殷賢許。
他有個毛病,看見人抽煙就認為人家心情不好。
“殷老師,給您留了房,上車,早點回酒店休息吧。”
殷賢許揹著他擺擺手,“不用管我,之後也是,非必要不見面。”
顧濰合的心一下子緊了,“殷老師……”、
“按照教案做事。”
他的注意力多半在手中的半根煙上,轉身分給顧濰合一個短暫的眼神。
那一秒,彷彿回到了十幾歲時那個被血紅色夕陽籠罩的教室,老師在細心安慰剛接受隱瞞性別事實的少年。
“好。”顧濰合喉結蠕動,最終只是說了這一個字。
上車之後,他情緒仍然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