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霂澤電話一直在響,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他嘖了一聲,利落打死方向盤,徑直往後山小路去了。
這條路還是之前他跟林闊散步時發現的,因為很狹窄,一輛車過去都夠嗆,又很隱蔽,物業一般管不到那裡。
林霂澤一邊開車一邊盤算著什麼時候原諒他哥,一週可能有點短,一個月又有點長了,不知道兩周夠不夠盧宥廷著急,他擔心自己憋得沒有盧宥廷久。
畢竟盧宥廷喜歡他都憋了這麼多年。
去往出口的路不是為車修建的,夾道種滿遮蔽陽光的榕樹,因為人跡罕至,有些龐大的根系竟然撐破地磚長到了路上,林霂澤分神想到這些粗大的樹木根系就像他跟盧宥廷的關系,遲早要沖破地面,猙獰盤亙在眾人面前。
就只是一分神的時間,車輪突然在樹根上卡了一下,地磚濕滑,轎車底盤又低,林霂澤車速也不算慢,一下失去方向盤控制,車頭歪向一邊。他心下一驚,連忙握緊方向盤,但車輪還是打滑著撞向樹幹。
“啊,服了。”林霂澤腦袋磕了一下,倒沒多大事,頭剛抬起來就從後視鏡看到他哥沖過來,出於多種複雜的情緒,他選擇假裝暈倒。
盧宥廷在林霂澤轉彎換路時就跟上來了,他不敢跟太緊,怕林霂澤開賭氣車,可是怕什麼偏偏來什麼,親眼看到林霂澤出事的驚慌比他二十九年來經歷的所有意外都來得大,他覺得自己的腿不受控制,去開車門的手是軟的。
此時此刻他無比後悔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他喊“林霂澤”,林霂澤卻閉著眼沒有一點反饋。
盧宥廷甚至連要先打急救都忘了,車門感應到危機自動彈開,他甚至不敢去碰林霂澤。
林霂澤裝不下去了,睜眼看過去,愣了一下,連忙要鑽出來。
“哥,我沒事,你...你怎麼哭了?”
林霂澤抬手給盧宥廷擦眼淚,滾燙的,沾濕盧宥廷睫毛,和他的手指。
盧宥廷腿軟著跪下去,將臉埋進林霂澤腿間。
“我錯了,霂澤,哥哥錯了。”
從林霂澤記事起,盧宥廷從未有過這樣脆弱的時刻,好像自尊被開膛破肚攤開在自己眼前,林霂澤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能完全掌控盧宥廷所有,全集中在這一刻。
雖然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對,但他還是捧起盧宥廷的臉,盧宥廷也知道林霂澤要做什麼,但他沒有反抗,呆滯地,順從地讓林霂澤親了他。
淚是鹹的,冰冷的,嘴唇是熱的,林霂澤吻他的時候還會蹭一蹭。
“哥,我騙你的。”他低聲說。
“昏倒是騙你的,說要跟你劃清界限也是。”林霂澤認真地看著盧宥廷眼睛,“我剛剛親你的時候心跳得好快,我想..我愛你是真的。”
29
事情最後還是盧宥廷處理的,林霂澤被押送醫院做了一套全身檢查,車送維修,他哥確定人沒事後才安心,最後是兩人一起回的家。
林霂澤被阿姨數落了一頓,拉著去餐廳用餐,盧宥廷電話一直沒斷,林霂澤吃過飯後直接去書房找他。
盧宥廷看到林霂澤,擺擺手讓他進來,林霂澤順手把門關上,盧宥廷跟那邊交代了幾句收線,站起來扶著林霂澤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盧宥廷蹲下來,握著林霂澤膝蓋,仰頭看著他。
“下次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了。”良久,盧宥廷也只是說出這一句話。
林霂澤歪頭看他,在見過盧宥廷眼淚之後,林霂澤對一切的包容度都提升了,哪怕盧宥廷還是嘴硬不肯承認自己有多愛他,林霂澤也不是很介意。
“我想親你。”林霂澤直截了當地說,“可以嗎?”
他看到盧宥廷的喉結滑動,下意識輕抿嘴唇。
林霂澤把他的臉抬起來,讓盧宥廷看著自己,視線不要離開。
書房挑空高達6米,沉香木的桌子和書架,觸目僅有暗色,隔絕所有外界聲音,以達到沉穩人心的目的。但林霂澤坐在這裡,盧宥廷很害怕跟他對視,他的心會不穩。
盧宥廷深知自己抵抗不過是徒勞,逃不過必然的結局,所以他閉上眼睛,將膝蓋支在林霂澤腿間,低頭吻了他。
林霂澤輕輕咬住他下唇,帶來輕微的痛感,盧宥廷睜開眼,林霂澤看到他眼底的迷茫,知道他也不算清醒。
林霂澤輕聲問他:“我做得好嗎?”
真與弟弟走到這一步,心底的負罪感讓盧宥廷無法點下這個頭,但好在林霂澤很快又親過來,他一手牽著盧宥廷的手腕,一手圈著他的腰,想讓他坐到自己腿上,盧宥廷不肯:“你的腿...”
“沒關系的。”林霂澤說,“我想抱著你。”
林霂澤是盧宥廷樹上唯一的一顆蘋果,盧宥廷既怕他掉下來,又怕他不掉下來,更怕有朝一日被別人摘走。
但他不知道這顆蘋果原本就屬於他,或早或晚都只會落在盧宥廷懷裡。
盧宥廷扶著林霂澤站起來,林霂澤對他笑,然後兩個人抱在一起,對方的呼吸纏繞在脖頸,他們很久沒有這麼親密,這次是盧宥廷主動親了林霂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