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謹亭煩透了譚閔這種裝腔作勢的說話方式,他闔上選單,抱臂道:“我挨訓,關你什麼事?“
譚閔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夏謹亭:“事情發生了,你能想出補救方案,這很好,你有什麼好過意不去的?”
譚閔被堵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按譚閔的想法,夏謹亭驟然失勢,定然滿肚子怨言。他這會兒請夏謹亭吃飯,定能聽見夏謹亭的抱怨,拿捏住夏謹亭把柄的同時,還能趁機拉近關系。
可夏謹亭卻不按常理出牌,在他身上,完全沒有失勢後的頹然、沮喪與氣急敗壞。恰恰相反,夏謹亭看起來一派雲淡風輕,不卑不亢的態度讓譚閔沒有可乘之機。
譚閔心裡慪得慌,面上還得維持著笑臉:“總監說得對,是我想岔了,我只是覺得,設計圖是我畫的,我也有一份責任在。”
夏謹亭捧著水杯,哼笑出聲:“你再這樣惺惺作態,我倒要懷疑,這件事是你在背後搗鬼了。”
譚閔聞言,臉色猛地一僵。
夏謹亭:“怎麼?被我說中了?”
譚閔匆忙間喝了一口水,一不留神嗆住了,赤紅著臉一陣猛咳。
夏謹亭冷眼看著他。
譚閔咳了半天,總算喘順了氣,他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圓場道:“總監可真會說笑,設計圖是我畫的,我又豈會監守自盜?”
見夏謹亭不說話,譚閔岔開了話題:“罷了,是我說錯話,我給總監賠不是。”
夏謹亭笑了:“我隨意開個玩笑,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譚閔一怔,覺著自己像是被夏謹亭擺了一道,莫不是夏謹亭知道了什麼?!
譚閔仔細觀察夏謹亭的臉色,見夏謹亭專心用餐,暫且放下心來。
有了方才那一段,譚閔再不敢隨意開口。
夏謹亭難得耳根清淨了一陣,沒了譚閔裝腔作勢的聲音,連食物的味道都好了很多。
夏謹亭專心享用美食,譚閔則相反,他時刻尋找機會再開口。
譚閔:“總監,闕哥的話,你不必往心裡去,這次事件錯不在你……闕哥也是的,怎麼能因此而遷怒於你呢?”
這話聽得夏謹亭渾身不自在。
夏謹亭:“我要是沒記錯,顧闕不許你這麼叫他吧。”
譚閔沒想到夏謹亭的關注點竟是這個,他習慣了叫“闕哥”昭示他與顧闕關系之親密,以往除了顧闕也無人懟他。
現下被夏謹亭這般直白地指出來,臉上登時掛不住了。
夏謹亭:“我失職挨訓,本就事出有因,顧闕何錯之有?”
夏謹亭出面維護顧闕,譚閔的話說不下去了。
譚閔:“我的意思是,總監你才華過人,何必在亦銘坊受這樣的委屈,完全可以另起爐灶啊。”
夏謹亭一雙眼睛盯著譚閔,不辨喜怒。
此話一出,夏謹亭神思清明,立馬摸清了譚閔的意圖。
譚閔這是公然的挑撥離間,目的也很明顯,是要慫恿夏謹亭離開亦銘坊。
夏謹亭將手中的餐具一扔,嚴肅道:“你這是讓我跟顧闕翻臉?”
譚閔一咬牙:“我這都是為了總監你好,你想啊,三爺如今對你有了成見,你空有一身才華施展不開,倒不如自己單幹,不用受制於任何人。”
夏謹亭猛地一拍桌子:“簡直是大逆不道!這話你敢當著顧闕的面說?!我告訴你譚閔,你休想挑撥離間!”
譚閔沒料到夏謹亭的反應如此激烈,在環境靜謐的餐廳裡,夏謹亭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