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段正楠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林坤被他揍得踉蹌了幾步,半邊臉迅速腫起來。
見段正楠動了手,林坤也不願被動捱打,他自恃身形高大,打架從未落於下風。
可面對段正楠,他卻佔不到半絲便宜,段正楠像是完全看穿了他的路數,不論他從哪個方向出拳,都會被段正楠截下來。
而段正楠的拳頭,卻能準確砸在他的痛點上。
這是頭一回,林坤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慘叫連連。
“別打了,別打了,段少,求您別打了。”管事匆匆趕來。
有夥計去茅房聽見這頭的動靜,不敢輕舉妄動,趕緊回稟了管事。
管事一聽就知道要壞事,卯足了勁兒往這趕,卻還是來晚了一步。
林坤被打得鼻青臉腫,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而柳至方也陷入了昏迷。
段正楠朝眾人吼道:“還傻楞著做什麼,趕緊請大夫啊!”
顧闕和夏謹亭也接到了訊息,兩人抵達時,德國大夫正在給柳至方診治。
段正楠雙拳緊握,如老僧入定般沉著臉。
“怎麼樣了?”夏謹亭問一旁戰戰兢兢的管事。
“人還沒醒,那一下撞得狠,怕是……”管事話未說完,段正楠倏地起身揪住夏謹亭的衣領。
“好端端的人到了你手上成了這副樣子,你他媽辦什麼比賽,選什麼模特?!”
顧闕用力抓住段正楠的手臂,低喝道:“放手!”
段正楠忿忿然放了手,一雙眼睛卻死盯著夏謹亭。
夏謹亭昂首挺胸,毫不畏懼地與段正楠對視:“柳至方搞成今天這副樣子,全都是因為你。”
段正楠:“因為我?我可沒搞模特大賽,沒讓他成為眾矢之的,沒讓他跟個人渣比賽!”
夏謹亭笑了:“若不是你把他趕出戲班,逼得走投無路,他又何至於要來參賽?他在亦銘坊那麼久,你可曾關心過他的生活起居?段正楠,在柳至坊的事情上,誰都有資格指責我,唯獨你沒有!”
段正楠張了張嘴,卻被夏謹亭堵得說不出話來。
的確,是他一味地捧孟景棠,才將柳至方逼得走投無路,可這一切,都是因為柳至方先背棄了他們的海誓山盟。
在這段感情裡,早已分不清誰是誰非,段正楠頹然地垂下手臂,低聲道:“那也是他……自作自受。”
夏謹亭忍無可忍道:“段正楠,這段感情裡,不止你一個受害者。”
段正楠:“你什麼意思?”
夏謹亭:“想知道我什麼意思,去問問你的好母親。”
段正楠霎時間愣住了,這跟段母又有什麼關系。
他思緒紛亂,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病床上的人,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下柳至方一個。
“病人外傷並不算嚴重,但他死志已定,心神俱摧,若能醒過來則無大礙,若醒不過來……”德國大夫面色凝重。
段正楠茫然地站起身:“什麼意思?他到底什麼時候能醒?!”
“我也說不好,一天、一週、一年,多長時間都有可能。”德國大夫安慰般拍了拍段正楠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