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都不敢喝,還說不是妻管嚴。”夏謹亭給了李弗致命一擊。
段正楠放聲大笑道:“這家夥為了裝單身,還特地把戒指摘了,你怎麼看出來的?”
“很簡單。”夏謹亭微笑,“方才李先生從西服內側取出一柄挖耳勺,按西服的制式,那個位置是沒有口袋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家中有賢妻替李先生縫了暗袋,還貼心地準備了挖耳勺。再加上美人在側,李先生卻自己揀了葡萄來吃,既不碰身旁的女子,也不叫人喂,一看便知是為了避嫌。”
李弗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竟露了那麼多破綻,難怪顧闕把你當個寶,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顧闕指了指身上的大衣:“這也是他的作品。”
李弗看著大衣的款式新鮮,眼熱道:“真好看,若在亦銘坊上架,我定要買上一件。”
孫家旺也開口道:“確實不錯,冬日裡正好禦寒。”
孫李二人如此說,便是認可了夏謹亭,他們一個是《海城日報》的創辦人,一個是鼎昌化工廠的接班人,與顧闕私交甚篤。
日前從段正楠口中聽聞夏謹亭這麼一號人,感慨顧闕老樹開花的同時,也存了試一試夏謹亭的心思。
可今日顧闕一入席,便讓人給夏謹亭單設沙發,這一細小的舉動,實則是在替夏謹亭撐腰。
他們這一席四人,每人單坐一張沙發,帶來的人要麼像秘書一樣站著,要麼像孟景棠一般,和段正楠共坐一張沙發。
能單坐一張沙發,是身份和地位的明證。
顧闕一來就給夏謹亭這樣的待遇,直接叫所有人都不敢輕視夏謹亭。
孫李二人行事收斂許多,也順水推舟地交了夏謹亭這個朋友。
夏謹亭吃飯的禮儀極佳,且態度不卑不亢、口齒伶俐,三言兩語間便與新朋友熟識起來。
他自然留意到段正楠身邊坐著的清秀青年,此刻青年正安靜地坐著,一言不發。
“這位是?”夏謹亭大致猜到青年的身份,不過想再確認一番。
“謹亭,一瞧你就是不看戲的,這是鳳翔戲班的孟老闆。”李弗笑道。
夏謹亭猜得沒錯,果然是孟景棠。
只是眼前人與夏謹亭所想的有些出入,柳至方口中的孟景棠脾氣極大,屢屢刁難人,眼前這位看著卻是溫和性子。
“景棠今日嗓子不舒服,失了禮數,還請夏先生不要介意。”孟景棠的聲音輕輕柔柔的。
聽著這樣一把聲音,任誰都生不起氣來,夏謹亭笑笑:“無妨。”
正聊著,侍者端了牛扒上桌,撒醬料時,卻不小心撒到了孟景棠的衣服上。
段正楠正要開口訓斥,卻聽孟景棠柔聲勸道:“他也是無心的,衣服總歸是要換的,莫要為此動怒,傷了身子。”
李弗聞言樂道:“孟老闆還真是好性兒,就這通情達理的性子,可比先前那個柳……柳什麼來著?強多了!”
只聽了個柳字,段正楠立馬黑了臉:“李弗,那麼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李弗摸了摸鼻子,不吭聲了。
孟景棠慢悠悠地吃著牛扒,像是對方才的話全然不上心。
夏謹亭墊了墊肚子,才進入晚宴真正的社交環節。
不斷有人端著香檳來敬酒,可顧闕卻不是所有的酒都喝。
敬酒的人也知道規矩,顧三爺喝了當然好,不喝他們也只能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