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還是宋凱霖圓場道:“不過是一份蝸牛,二位不必如此。夏公子既喜歡,喚廚下多做些便是了。”
瞧瞧這話說的,多麼通情達理!蔣寬果不其然被感動了,他親自取了個頭最大的鮑魚遞給宋凱霖,柔聲道:“來,嘗個鮑魚,這是你愛吃的。”
宋凱霖小口嘗著鮑魚,眼神卻往夏謹亭身上飄。
夏謹亭跟沒事人一樣,只專心致志地研究餐食,像是那奶油蘑菇湯裡藏著鑽石似的。
宋凱霖狹長的眼中劃過一絲不甘,嘴裡的鮑魚也變得無滋無味。
蔣寬卻不曉得宋凱霖的心思,獻寶似的追問:“好吃嗎?”
宋凱霖冷了臉,把餐盤往蔣寬懷裡一塞,抱怨道:“腥了。”
蔣寬錯愕地抱著盤子,借機嘗了一口,嘗出一腦門問號:“不腥啊……”
夏謹亭被迫看了一出“雙簧”,啼笑皆非地搖搖頭。
按說宋凱霖與蔣寬相識已久,彼此如若真的心心相印,早該在一起了,看兩人相處的架勢,八成是宋凱霖自己看不上蔣寬。
可眼下蔣家與夏家訂親了,宋凱霖又胡亂撒氣,當真是“作精”轉世。
夏謹亭頂討厭這樣的人,蔣寬倒是樂意捧在手裡當塊寶,這會兒正追在宋凱霖屁股後頭,柔聲細語地哄勸:“凱霖,鮑魚不合胃口,吩咐人再做便是了,何必動氣傷身。”
宋凱霖睨了蔣寬一眼,見他伏低做小,一副軟骨頭的樣兒,越發看他不起,聲音也懶懶的:“那夏謹亭,今日怎麼穿了西服?”
提到此事,蔣寬苦了臉。
上回在西餐廳,他在夏謹亭手裡吃了虧,滿腔憤懣,沖宋凱霖添油加醋地抱怨了一通。
兩人合力想了一出“送華服”的計策,就等著夏謹亭往坑裡跳。
沒想到夏謹亭不上當,穿著打扮一點毛病都沒有。
這一次,蔣寬又在夏謹亭身上吃了悶虧,恨得直咬牙,卻又無可奈何。
“我是真沒想到,他怎麼就不上套呢?”蔣寬一臉苦相地撓頭。
宋凱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輕輕搖晃著葡萄酒杯,分出一隻手替蔣寬理了理衣領上的皺褶,在蔣寬最不設防的時刻,輕聲問:“我倒有法子治他,只是……你真忍心看他出洋相?”
蔣寬耳際癢得厲害,半邊身子都麻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夏謹亭,張謹亭,一疊聲道:“當然,他害我丟面兒,我又何必給他臉!”
宋凱霖滿意地笑了,他打量著人群中的夏謹亭,目光停駐在那身藏藍西裝上,沖侍應招了招手。
蔣寬對宋凱霖的計策有幾分好奇,正欲追問,貼身僕人卻匆匆而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
蔣寬聞言變了臉色,無措道:“你確定?他怎麼這個時候來?!”
“怎麼了?”宋凱霖剝好葡萄,遞到蔣寬唇邊。
換做平日裡,蔣寬鐵定高興瘋了,可現在,他卻沒有半分吃葡萄的閑心。
“快,領我前去接客。”他急切地起身,把宋凱霖晾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