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聞人熹不可能不等他一起就獨自離宮,也不可能一句話不說就回了國公府。
但楚陵並不在意,他當初佈局的時候就想到會有這一天了,畢竟天下沒什麼謊言能瞞一輩子,總會有戳穿的時候,自己借聞人熹的手鏟除了太多人,對方有所察覺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聞人熹沒想到楚陵會忽然出現在這裡,指尖倏地一緊,語氣譏諷,冷冷開口:“還沒來得及恭賀太子殿下的冊封之喜。”
楚陵低笑:“同喜,孤若是太子,你也是太子妃了。”
聞人熹坐起身,一把攥住楚陵的手腕,力道大得彷彿要捏碎他的腕骨,目光陰鷙危險,冰涼的嗓音讓屋內溫度驟降,甚至有種沒由來的驚悚感:“你騙了我多久?!”
楚陵饒有興趣:“騙?怎麼才算騙?”
他不知使了什麼辦法掙脫聞人熹的鉗制,然後反握住對方骨感的手腕,上面戴著一串黑色的檀木珠,襯得膚色愈發白皙。
楚陵一顆一顆,緩慢摩挲,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無端帶出幾分色氣,忽然換了一個親暱而又令人無法抗拒的稱呼:“阿熹,就像定國公府和北陰王曾經私下結盟,你不曾告訴我,我也從不覺得你騙了我,只當你有苦衷罷了。”
聞人熹倏地抬頭看向他,瞳孔震驚收縮:“你!”
他臉色生平罕見變得蒼白起來,顯然楚陵的掌控力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被對方這句話猝不及防打亂了陣腳,聲音艱澀:“你早就知道我是北陰王的人?”
楚陵輕輕搖頭,不喜歡這個詞,他笑著將聞人熹的手遞到唇邊輕吻了一口,意味深長道:“不,你是孤的人。”
可惜他這個時候說再多甜言蜜語也沒用了。
聞人熹大腦一片空白,喃喃自語:“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從大婚之日就在佈局騙我?你也從來沒想過當什麼閑王,楚圭是你除的,崔琅是你除的,錢益善也是你設法除的,你早就想當皇帝了是不是?!”
“是。”
楚陵居然就那麼斬釘截鐵的應下了,語氣陰沉可怕,
“我就是想當皇帝,不行嗎?”
他語罷忽然用力將聞人熹帶下床,然後將對方死死抵在鏡臺前,裡面銅黃色的鏡面清晰映出他們二人的面容,一個眼眶猩紅帶著痛意,一個溫柔中帶著病態。
楚陵從身後摟住聞人熹的腰身,然後用力緊貼著對方的側臉,力道強硬,語氣卻溫柔蠱惑:
“阿熹,你瞧?”
瞧什麼?
聞人熹恨恨咬緊牙關,暗道楚陵莫不是發瘋了不成,原來對方真的是個病秧子,不過得的是瘋病,自己和他同床共枕這麼多個日夜,怎麼今日才發現端倪?!
楚陵啄吻著聞人熹冰涼的耳垂,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激起一陣驚人的癢意,就如同他們曾經無數個耳鬢廝磨的夜晚,唇角微勾:“阿熹,你瞧,我們多相配?”
銅鏡中的兩名男子,一個眉眼驚怒,一個似笑非笑美得雌雄莫辨,從外貌上來看倒真是相當登對。
“我喜歡你……”
“我心悅你……”
“我想和你白頭到老,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些都不是假話,阿熹,就連你和北陰王合謀,我也並不放在心上,概因你與旁人不同,在我心中是特殊的……”
楚陵捏住聞人熹的下巴,撬開對方的唇舌肆意親吻,他料定對方不敢下死手反抗,故而有恃無恐,直到把人親得窒息不能喘氣,這才一面急促呼吸,一面將對方潮紅的俊臉貼在鏡子上,聲音暗啞,惑人心神,又擺出了從前可憐純良的姿態:
“可是阿熹,那些人都想讓孤死,孤若死了,怎麼和你白頭偕老?”
楚陵此時的太子身份隱隱與前世重疊,他目光病態,一度有些分不清現實,只是本能摟緊了聞人熹,如同抱住了自己前世今生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們會汙衊孤謀反,汙衊孤狼子野心,然後再賜我一杯鴆酒,死後挫骨揚灰……”
楚陵隱在銅鏡中的眼睛猩紅駭人,聲音細聽有些顫抖,甚至落下了一滴滾燙的淚水,掉在聞人熹手背上讓後者心中暗驚:“你胡說什麼?!誰敢將你挫骨揚灰?!”
這一聲終於讓楚陵回過了神。
他迎著聞人熹驚疑不定卻又暗藏擔憂的眼神,靜默片刻,最後驀地輕笑一聲:“……別怕,沒人能將我挫骨揚灰,可是阿熹,你說我若不仔細籌謀佈局,如何能活到現在?”
他輕咬了一口聞人熹露在外面的咽喉,然後像剝禮物一樣,把對方的衣服一層一層剝開,露出那副修長漂亮的身軀。
楚陵向後落座,微微用力迫使聞人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抬頭看著聞人熹陰晴不定的臉,纖長的睫毛在空氣中劃過一抹蠱惑人心的弧度,眼眶泛紅,抵住對方高挺的鼻尖緩慢廝磨,如同男狐貍精轉世:
“我若不活到現在,如何與世子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