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一向心軟,見不得那些打打殺殺的事。
聞人熹唇邊弧度冰冷,語意不明道:“雲複寰可是當朝宰相,我怎麼會砍他的手呢,剛才只不過是和王爺說笑罷了。”
接下來的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雖然二人已經過了新婚的時日,但熱度卻不見減退,反而有越來越濃烈的趨勢,有時候哪怕不說話,只是互相對視得久了些都會莫名其妙吻到一起,似乎只有世上最親密的姿態才能撫平他們躁動不已的兩顆心。
楚陵扣住聞人熹的後腦,輕而易舉便撬開了對方的牙關,發出一陣唇舌交纏的曖昧水聲,他修長的指尖習慣性向枕側摸去,想尋那個香膏盒子,卻忽然想起來今日是在郊外。
氣喘籲籲地分開,低聲無奈道:“忘記帶香膏了。”
聞人熹望著身上衣襟半敞的男子,墨色的發絲輕散,鎖骨若隱若現,怎麼看都像是勾人的狐貍精轉世,他身下漲得有些發疼,幹脆握住楚陵白玉似的指尖遞到唇邊,伸出舌尖用唾液舔濕,濕濡的觸感讓後者目光一暗。
聞人熹淡淡挑眉,果然是個百無禁忌的性子:“這樣不就行了?”
其實用不用的也無所謂,這副身子已經被楚陵撩撥得熟透了,自新婚開始便夜夜纏綿,府中在屋外值夜的僕役都知道王爺與世子如膠似漆,感情極好。
楚陵唇角微勾,低頭親了他一口:“還是阿熹聰明。”
營帳的隔音不比府中,聞人熹為了臉面自然不敢出聲,雖然得了趣味卻也吃盡苦頭,等到翌日清早的時候嗓子已經啞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至於試探,至於懷疑,那是什麼東西?
多好的俏夫君,心思單純,對自己又一心一意的,再懷疑豈不是要遭天譴?
中郎將張敬搜查了一整夜也沒找到刺客蹤跡,原本要持續半個月的狩獵也只得提前結束,匆匆起駕迴鑾,就連之前的彩頭——那枚九龍玉扳指也沒人敢再提起。
聞人爍已經滿了十八歲,因著這次狩獵在帝君面前初次露臉,領了個禁軍都尉的閑職,他顧不上和那群狐朋狗友慶賀,直接騎著馬屁顛屁顛攆上涼王府的車架,然後把頭探進車簾美滋滋道:
“王爺,今早陛下下旨封我為禁軍都尉了……大哥你也在呀?”
這話說的,聞人熹不和楚陵在一起能和誰在一起?
聞人爍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嘴太快,一縮脖子做好了挨罵的準備,但沒想到他大哥只是坐在馬車裡用眼風冷冷掃了他一眼,然後就低頭自顧自翻看手中那本早就翻爛了的《淮南子》。
咦,稀奇呀?
聞人爍探出腦袋不怕死的問道:“大哥,你怎麼不罵我了?”
楚陵笑著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遞給聞人熹,溫聲解釋道:“他昨日著了風寒,嗓子不舒服。”
聞人爍想起昨夜山間寒冷,大哥四處找涼王下落不小心吹病了也是有的,撓了撓頭憨厚道:“那我去找太醫拿幾顆藥丸來,風寒不治可是要出大問題的。”
習武之人輕易不生病,但凡生病便是大事,聞人爍語罷也沒耽擱,立刻策馬去前面找伴駕出行的太醫了,楚陵見狀放下車簾笑了笑:“你弟弟還挺有意思的。”
聞人熹想說些什麼,但一開口嗓子根本沒聲,只好閉嘴了。
楚陵拍了拍座椅間墊了好幾層的軟褥子,然後把聞人熹摟過來躺在自己懷裡睡覺,指尖輕輕拂過對方眼下疲憊的淡青色,淺笑安撫道:“睡吧,昨夜累著了,打個盹也好。”
聞人熹暗自撇嘴,心想何止是昨夜累著了,他壓根也沒休息過幾天,不過楚陵的懷抱實在太舒服,加上馬車輕微的顛簸晃動,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另外一邊,雲複寰正在馬車中休養傷勢,他肩頭的箭矢昨夜已經被拔出,只是傷及筋脈,恐怕將來挽弓握筆都會有防礙,心情堪稱陰雲密佈,他雖是文臣,武功卻也不弱,否則當初也不會入了帝君的眼。
如今一臂半廢,等同削弱他大半實力。
楚圭昨夜聽聞雲複寰遇刺,原本想來探病,只是為了避嫌所以只讓人送了些禮品,他的車架在前方緩緩行駛,旁邊還跟隨著一名身騎黑馬腰纏鏈棍的精壯漢子,赫然是閻拓。
雲複寰掀開簾子,盯著對方空空如也的腰帶看了片刻,最後面無表情放下手,臉色蒼白,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