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萊艱難抵抗著後背驚人的癢意,顯然不明白厄裡圖又在發什麼瘋,皺眉低聲道:“出去,你不是洗過了嗎。”
厄裡圖淡定嗯了一聲:“是洗過了,不過看你洗得慢,所以進來幫幫你。”
因萊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不用你幫。”
他就算慣知人心複雜,有時候也猜不透厄裡圖心裡的想法,對方明明對自己萬分嫌惡,卻老是喜歡做出一副親密姿態,到底圖什麼?
然而哨兵在高匹配度的向導面前天生就處於劣勢地位,不大不小的浴室裡原本充斥著濃鬱的霧氣,不知什麼時候被一片粘稠的精神力所取代,因萊只感覺身體裡忽然湧上一股莫名的燥熱,渾身發燙,力氣就像被人陡然抽空似的,連站都站不穩了。
厄裡圖順勢接住因萊滑落的身軀,卻聽對方皺眉啞聲道:“放開我!”
厄裡圖溫柔撥開他眼前的濕發,眼底笑意莫名:“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小心眼?”
因萊聞言一愣,隨即危險眯眼:“你說誰小心眼?”
厄裡圖輕笑一聲:“誰生氣我就在說誰。”
因萊頓時怒火中燒,他正準備說些什麼,但轉念一想自己如果真的生氣豈不是承認了厄裡圖的話?於是又硬生生忍住了,幹脆扭過頭去不再看他,只是心中卻被一股不知名的酸澀情緒充斥,找不到出口。
厄裡圖原本神色玩味,但見因萊在霧氣中一言不發,這才慢慢收斂了幾分笑意,他伸手捧住因萊的臉頰,微微用了些力道才迫使對方看向自己,卻發現對方眼眶泛紅,忍不住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因萊……”
他說:“你總是不肯相信我的心。”
因萊聞言終於緩緩看向他,卻輕扯嘴角,怎麼看怎麼自嘲,因為面板蒼白,所以襯得眼眶周圍那一抹紅格外明顯:“厄裡圖,你真的有心嗎?”
面前的人實在太過完美,完美到不像真人。
因萊甚至從來沒見過厄裡圖生氣是什麼樣子,對方臉上總是帶著面具般的笑容,連嘴角弧度都是那麼恰到好處,彷彿天大的問題到了他手裡都能迎刃而解,低眉淺笑時也總是在算計人心。
這樣的人真的會有真情實感嗎?真的會愛上別人嗎?
厄裡圖聞言微微一笑,果然沒有絲毫惱怒的情緒,反而饒有興趣問道:“我為什麼沒有心?”
他說著扣住因萊的右手,遞到唇邊漫不經心輕吻了一下,只是在觸碰到尾指時忽然張嘴咬下,牙齒倏地陷入皮肉,力道又狠又深,不多時就見了血腥味。
此刻的厄裡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目光幽深暗沉,臉色冰冷漠然,細看甚至帶著一絲讓人毛骨悚然的狠意,和房間角落裡那條陰鬱惡劣的黑蛇像了個十成十。
因萊察覺到指尖傳來的痛意,卻不躲也不閃,只是狠狠皺了一下眉頭,心髒深處沒由來蔓延一陣針紮般的刺痛酸澀,讓他難受得一度喘不過氣,控制不住蜷縮起了指尖。他怔怔望著眼前略顯陌生的厄裡圖,不知為什麼,忽然眼眶通紅,驀地掉下一滴淚來。
厄裡圖見狀終於緩緩松開因萊的手,上面已然多了兩道深可見骨的牙印,他笑了笑,終於不再讓人感受到溫文爾雅,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病態可怕,聲音低沉溫柔:“害怕嗎?”
因萊不語,只是下意識搖頭。
厄裡圖又問:“這樣的我你也愛嗎?”
因萊明知危險,卻還是控制不住啞聲吐出了一個字:“愛……”
厄裡圖聞言用指腹抹去因萊眼角的淚水,目光一瞬間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知道嗎,我只在你面前這樣。”
善於偽裝的豺狼,只會在最愛的人面前露出真容,除此之外所有窺見過真相的人都已長眠地下。厄裡圖確實沒有心,但他和因萊早就是命運的共體,對方胸膛裡那顆熾熱跳動的心髒同樣也是他的命脈。
厄裡圖語罷勾起因萊的下巴重新低頭深吻,舌尖摻雜著腥甜的鐵鏽味,把人刺激得眼睛發紅,因萊也控制不住閉上了眼睛,發洩似地用力回吻著厄裡圖。
精神體的事依舊無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