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失去了阿列夫這個千挑萬選的“金龜婿”,自然要好好把握目前炙手可熱的厄裡圖。那天在辦公室走廊拐角發生的事讓安彌堅信厄裡圖對自己一定不是全無意思的,堵塞已久的心情總算得到了幾分安慰。
雖然錯過綢繆已久的中將之位,導致多年付出打了水漂,但好在陰差陽錯和阿列夫解除了婚約,只要能好好把握住厄裡圖這個罕見的s+向導,他這局就不算輸得太難看。
安彌以前從來不會這麼主動出去迎接厄裡圖,以至於索蘭德將軍很快就發現了他的反常,只是面上並沒有表露,輕描淡寫道:“沒關系,反正他也是家裡的常客了,不用那麼客套見外。”
安彌聞言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執意要去,只好在餐桌邊坐下來一起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又重新戴上了厄裡圖送的那枚銀獅項鏈,精緻的吊墜在燈光下閃著璀璨的流光,十分耀眼奪目,尤其他還坐在因萊的對面。
因萊不過覺得那條鏈子閃得眼睛疼,所以多看了兩眼,但沒想到安彌很快就捕捉到這個細節,握著項鏈狀似不經意的解釋道:“這條項鏈是厄裡圖送的,之前我原本還覺得太高調,不好意思戴去軍部,沒想到看久了還挺漂亮的。”
因萊聞言什麼都沒說,只是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望著安彌,直到對方暗藏炫耀的神情終於維持不住時,這才聽不出情緒的淡淡開口:
“是嗎,既然喜歡的話那就戴著吧。”
因萊無波無瀾的模樣讓安彌心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就好像自己費勁心機爭取來的東西在對方眼裡都是無用功,但他忽然想到厄裡圖,那一絲怒火又詭異平息了下去,甚至變成了對因萊的憐憫。
沒錯,憐憫。
畢竟因萊原本的議婚人選是厄裡圖才對,現在對方卻一飛沖天成為了整個第六軍區等級最高的向導,用頭發絲想也知道對方絕不可能娶一個雙腿癱瘓的殘廢,就算要聯姻,那個人選也只可能是自己。
哥哥啊哥哥,真抱歉,我好像又要搶走你的東西了……
安彌心中無不惡意的想到。
“叮咚!”
恰好在這時,外間的門鈴忽然響了一聲,厄裡圖帶著禮品上門拜訪了。他出現在客廳的那一瞬間立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無他,手上的禮物實在太豐厚了些。
要知道厄裡圖一向最會揣摩人心,他知道索蘭德將軍不喜歡那些花裡胡哨的昂貴東西,所以每每上門都只帶一些應季的瓜果點心,價格和心意都恰到好處,但他今天帶的禮物不止數量翻倍,而且精緻的包裝盒一看就價值不菲,顯得十分反常。
“將軍,抱歉,今天路上有些堵車,所以我來晚了。”
厄裡圖今天穿著一身休閑常服,雖然不會過於隆重,但處處優雅妥帖,讓那副本就出彩的皮相更加驚豔奪目,他語罷將禮物隨手遞給保姆,然後拉開椅子在餐桌邊落座,顯得十分熟稔。
索蘭德將軍也不知為什麼,並沒有刻意怪罪厄裡圖帶這麼多的禮物過來,只見他原本嚴肅的神情多了幾分舒緩的笑意,目光慈祥:“並不算遲到,你每次總是來得剛剛好,一分鐘不早,一分鐘也不晚,看來耶格把你們的時間觀念訓練得不錯。”
安彌也望著厄裡圖笑道:“你每次過來都這麼客套,今天還帶這麼多禮物,實在太破費了。”
他的心情其實有些隱隱的不安,因為厄裡圖從進門後就直接坐在了因萊身旁的位置,對方如果對自己有意,難道不應該挨著自己坐嗎?
但安彌轉念一想,厄裡圖或許是為了泡麵對面聊天,懸著的心又微微放下了幾分。
厄裡圖聞言順勢抬眼看向安彌,目光落在對方脖頸間的銀鏈上,狹長的眼眸慢悠悠一轉,笑意和風流就那麼傾瀉了出來,低聲意有所指道:
“送給值得的人,怎麼都不算破費,而且也不是什麼貴重物品,聽索蘭德將軍說你喜歡吃甜食,所以我特意買了幾盒點心,更何況今天是因萊少將出院的日子,怎麼都值得慶祝一下。”
他的重點其實只在最後一句。
安彌卻把重心放在了前面半句,雀躍的心情壓也壓不住:“是嗎,那就謝謝你的點心了。”
厄裡圖聊天的時候,敏銳察覺到身旁有一抹視線注視著自己,他唇邊笑意不變,仍是有一搭沒一搭和安彌聊著天,放在桌下的手卻悄無聲息落在因萊腿上,不動聲色幫他把滑落的毛毯上拉了幾分。
因萊本不該發現的,畢竟他的雙腿毫無知覺。
厄裡圖卻感覺自己的手冷不丁被人按住,微微用力,帶著幾分無聲的警示。他淡淡挑眉,似笑非笑偏頭看向身旁,卻發現因萊正垂眸盯著桌上的餐盤,墨色的睫毛在眼下打落一道陰影,襯得膚色愈發蒼白病弱,對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就是莫名讓人感覺他心情不太好。
“……”
厄裡圖笑了笑,然後反握住因萊冰涼的手背,安撫似的微微攥緊,過了那麼幾秒才緩緩松開。
“厄裡圖,”
一直靜默著的索蘭德將軍忽然開口,低沉威嚴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內響起,顯得十分突兀:
“你和因萊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再加上我們兩家本就有婚約,要不你們下個月就去婚姻登記局做匹配度檢測,把訂婚儀式給辦了吧。”
這句話就如同投石如水,在餐桌上激起一片波瀾,安彌瞬間抬頭,不可置信看向爺爺,顯然不明白他怎麼會把兩個如此不般配的人湊在一起,甚至都沒有過問一下厄裡圖的意見,就連因萊也身形一僵,神情難掩錯愕。
整個餐桌上只有厄裡圖依舊保持著淡定,畢竟這件事是他早就私下和索蘭德將軍商量好的。他漫不經心垂眸撥了撥袖釦,唇角微勾,眼底飛快掠過一絲笑意,只是在安彌看過來時,又恰到好處變成了驚訝和茫然,彷彿事先並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