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萊見狀輕敲鍵盤,回了一句“謝謝”,這才重新合上光腦。
s級哨兵和其餘的低等級哨兵不同,他們不僅在精神力方面擁有更多的操控空間,甚至可以暗中偽裝自己的精神圖景,營造出一種坍塌的假象。
今天在軍部發生的事沒有任何人會去刻意驗證真偽,畢竟誰也想不到這十幾名s級哨兵故意裝病投訴,僅僅只是為了把費納斯弄下臺。
因萊解決了一樁心事,緊繃的神經卻並沒有因此得到任何松緩,反而又開始疼痛起來,他臉色蒼白,皺眉從抽屜裡取出一管淡藍色的鎮痛劑,然後對準手臂把液體注射了進去,過了大概幾秒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疲憊閉目倒入輪椅。
一縷墨色的發絲悄然從眼前滑落,難掩狼狽。
長期的藥物注射已經讓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並且産生了抗藥性,一管強效鎮痛劑對別人來說起碼可以保證24小時的安睡,對於因萊來說最多卻只能維持四個小時的鎮定,長期下去勢必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這也是索蘭德將軍為什麼執意要給他做疏導的原因。
然而因萊卻始終抗拒著厄裡圖。
他抗拒著那個在旁人眼中完美無缺、在自己眼中卻比深淵還要危險的男子,彷彿稍有不慎一腳踏錯,迎接他的就會是萬劫不複。
他已經被最親的人背叛過一次了。
絕不能再有第二次……
這週末對於安彌來說是個大日子,畢竟勞倫家族在貴族圈中的地位舉足輕重,阿列夫也是帝星數得上號的s級向導,兩家如果能夠聯姻,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
安彌一生都在追求“榮光”二字,現在眼見晉升中將在即,未婚夫又是如此體面光鮮,堪稱各種意義上的人生贏家,所以哪怕他並不想這麼快確定人生大事,也還是同意了爺爺盡早給他訂婚的要求,畢竟他想象不出還有誰的條件能夠強過阿列夫。
“索蘭德將軍,這是一些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希望您能夠喜歡。”
阿列夫家境優渥,出手闊綽自然不必說,登門拜訪那天就帶了成山的禮物過來,十幾個精緻的禮盒整整齊齊擺放在茶幾上,昂貴氣息溢於言表,然而索蘭德望著坐在沙發對面的那名年輕男子,心中卻並沒有太大的波瀾:“阿列夫,你太過客氣了,勞倫閣下今天沒有和你一起過來嗎?”
既然是商談婚事,自然要雙方長輩到場才對。
誰料阿列夫卻好像完全沒聽出索蘭德言語中的隱晦,隨口解釋道:“父親今天有一個重要的合作專案要談,所以沒辦法抽出時間過來,不過臨出門前他託我向您問好。”
索蘭德聞言眉間溝壑深深,掃了眼一旁尷尬低頭的安彌,淡淡開口:“來都來了,那就留下來一起吃個午飯再走吧。”
這句話其實已經是隱晦的趕客了,阿列夫卻好像並沒有聽出來,笑著點頭道:“也好,吃飯的時候剛好可以商量一下我和安彌的婚禮日期。”
索蘭德聞言有些訝異:“直接結婚,不訂婚嗎?”
阿列夫雖然覺得沒什麼必要,但還是在索蘭德嚴厲的目光下瑟縮了一瞬,他不著痕跡扭頭看向安彌,示意對方開口說話,安彌雖然不情願,但也只能笑著打圓場:“爺爺,反正最後都是要結婚的,訂不訂婚的意義也不大,而且今年軍部事情太多,我不一定能抽出那麼多假期……”
索蘭德面無表情望著安彌,意味深長道:“既然你和阿列夫都這麼想,那就照你們的意思辦吧,畢竟這是你們自己的婚禮,與旁人無關。”
他語罷直接起身走向餐桌,對這個孫子從一開始的恨鐵不成鋼已經轉變成了深深的無力,勞倫家族連結婚這樣的大事都不願出席,又怎麼可能是良配?安彌一向精明,怎麼連這麼淺顯的事都看不明白。
出於禮節,中午吃飯的時候因萊也下樓了,只是他面色冷淡,一言不發,讓餐桌上本就不算愉快的氣氛頓時降至冰點,四周安靜得一時只能聽見保姆在廚房忙碌切菜的聲響。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門鈴聲忽然打破了平靜。
“叮咚——!”
厄裡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