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不會讓你需要用這種東西的……”
這場精神疏導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最後結束的時候因萊整個人已經汗濕得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他雙目失神地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周身因為傷勢帶來的痛苦不知何時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乏力的空虛感和缺氧感。
沒錯,缺氧……
任誰被按在床上吻了那麼久都會缺氧,不缺氧反而奇怪了。
厄裡圖結束疏導,懶洋洋從床上起身,然後走到鏡子前整理自己散亂的衣服,他沒有絲毫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的生疏感,反而熟悉得就像在自己家裡,垂眸扣著袖釦,那種閑適慵懶感氣得讓人牙癢癢。
整理衣服的時候,襯衫肩膀處忽然閃過一抹幹涸的血痕,看起來有些明顯。
厄裡圖見狀彎腰靠近鏡子檢查,卻不期然從裡面看見因萊正虛弱躺在床上冷冷瞪著自己,就像一隻漂亮卻暫時失去行動力的野獸,兇悍又勾人。
厄裡圖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轉身開啟桌上的禮物包裝盒,從裡面取出那盆自己親手種下的鈴蘭花放到窗臺上,這才重新走到床邊落座。
他用指尖輕輕撥開因萊眼前汗濕的碎發,耐心叮囑道:“這盆花好好養著,每天曬曬太陽,下次……”
話未說完,厄裡圖白皙的指尖忽然被因萊報複性咬住,對方眼眸微眯,目光挑釁地望著他,帶著幾分殘忍的冷芒,彷彿下一秒就會狠狠咬斷這根指頭。
厄裡圖不驚也不懼,反而像逗貓似的輕輕劃過因萊的舌尖,對方一驚,果然下一秒就偏頭松開了他,分明是隻虛張聲勢的紙老虎。
厄裡圖輕笑一聲,握住因萊冰涼的右手遞到唇邊,狀似不經意在尾指上落下一吻:
“好好休息,我過幾天再來。”
這個吻很輕,但落在尾指上的時候,因萊卻控制不住狠狠心悸了一瞬,莫名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怔愣望著厄裡圖,卻見對方已經起身準備離開,臨走前忽然發現旁邊的衣架上掛著一件熟悉洗淨的外套,腳步微微一頓。
厄裡圖伸手取下外套看了眼,認出這是第一次見面時自己遺落在因萊那裡的,微微一笑,直接穿在了身上,恰好遮住肩膀上的血痕,意有所指道:
“物歸原主了,因萊少將。”
伴隨著咔噠一聲輕響,男人推門離去了,房間又重新陷入寂靜,只有空氣中殘留著的淡淡精神力氣息和床上的狼藉無聲預示著這裡剛才發生過什麼。
厄裡圖下樓的時候,恰好遇見安彌坐在樓下等待,對方明顯沒想到他會在因萊的房間待那麼久,看見他下樓的時候眼底清晰閃過一抹訝異:“厄裡圖,你做完疏導了嗎?”
厄裡圖輕輕點頭,只是眉頭微皺,看起來似乎有些憂心:“疏導已經結束了,不過作用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明顯,等下次有機會我再過來吧,希望可以幫到因萊少將。”
他有把握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因萊恢複正常,不過這些話就沒必要和安彌多說了,就讓對方以為因萊會一輩子坐輪椅也不錯。
安彌聞言不著痕跡鬆了口氣,只覺得事情和他之前猜測的一般無二,厄裡圖果然沒辦法幫因萊治療,面上卻黯然神傷:“大哥的傷勢有些嚴重,恢複起來可能需要時間,勞煩你多跑幾次了。”
“談不上勞煩,樂意之至。”
厄裡圖說著目光不經意瞥向安彌的頸間,卻發現對方已經把那條銀鏈帶在了身上,眼底悄然滑過一抹幽深的笑意:
“安彌少將,我軍營裡還有事情,那麼就先告辭了,有機會下次再見。”
安彌腳步微動:“爺爺臨時有事回軍部了,要不我送送你吧?”
厄裡圖幽默笑道:“您是怕我記不住路嗎,沒關系,一回生二回熟,我現在已經對外面的路線瞭然於心了。”
他說著頓了頓,目光落在安彌頸間的項鏈上,“真誠”贊嘆道:“這條項鏈很配您。”
安彌聞言抿唇淺笑,看的出來這條項鏈確實很符合他的心意:“多虧你挑禮物的眼光好,厄裡圖,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
厄裡圖意味深長道:“請不用客氣,也許不久後還有一份更大的禮物等著您也說不定。”
……
是夜,萬籟俱寂。
按照往常這個時間安彌大概已經睡下了,然而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卻忽然把他從睡夢中吵醒,對面也不知說了些什麼,氣得安彌臉色驟變,嘩啦一聲把桌上的檔案全部掃落在地,語氣陰鷙可怕:
“你說什麼?!!虛無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