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一寒見陳恕不收自己的東西,一顆心就像浸在冷水裡那麼難受,他沉默著降下車窗通風,但沒想到外面汽笛聲吵鬧,幹脆又重新關上了,低聲道:“是嗎,那挺好的。”
陳恕沒想到命運兜來轉去,父親的病還是被莊一寒所救:“莊總,你能幫我父親安排做手術,我已經很知足了,不用再給我買東西了,住院的費用我會……”
莊一寒聞言心中不禁一陣刺痛,控制不住低聲道:“我沒說讓你還。”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露出一抹輕松的笑意:“陳恕,你先別急著拒絕,我上次見面就和你說過了,你挺合我眼緣的,就當是朋友之間的幫忙行嗎?”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現在談感情也太快,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別把關系劃的那麼清楚,讓我幫幫你,好嗎?”
因為寄生者帶來的混沌,其實莊一寒兩輩子都沒真正學會該怎麼去追一個人,但這輩子他真的想好好愛陳恕,把前世沒能做到的一切都努力做到更好,努力收斂自己的焦慮,不想嚇到對方。
車內寂靜,一時只能聽見他們的呼吸聲。
莊一寒紅著眼睛看向陳恕,難掩骨子裡的執拗。
陳恕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神情,但心裡在想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後不知過了多久,他因為擔心上班遲到而定下的鬧鐘不合時宜響了起來,在寂靜的車廂裡顯得猶為突兀。
陳恕拿出手機關掉鬧鐘,歉然開口:“對不起,我上班時間到了,有什麼事下次再說吧。”
他語罷直接開啟車門下車,輕輕關上了車門,莊一寒見狀臉色蒼白難看,只感覺一顆心都墜入了谷底,遍體生寒。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難過太久,就見陳恕忽然腳步一頓,去而複返,走過來屈指敲了敲車窗,好像有話要說。
莊一寒不懂他要做什麼,只能怔愣降下車窗,聲音沙啞:“怎麼了?”
陳恕沒解釋,只說了一句話:“伸手。”
莊一寒下意識照做,卻見陳恕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筆,然後垂眸在他的掌心寫下一串數字,筆頭尖尖,下筆卻又很輕,感受不到什麼痛意,只讓人覺得癢到了骨子裡。
陳恕寫完就松開了莊一寒的手,只見他微微傾身,一手撐著車頂,身後是樹蔭和陽光,側臉浸在淺金色的光影中,好看得不可思議,聲音低沉:“下次找我就打這個電話。”
莊一寒低頭怔愣望著手心,卻發現上面的那串數字自己堪稱倒背如流,可不就是上輩子他被陳恕分手後打了八百多遍最後被拉黑的那個嗎?
#草,好心酸!#
“啪嗒。”
陳恕合上了筆蓋。
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連那支筆也順著車窗滑了進去,不偏不倚恰好掉在莊一寒□□,那樣隱秘的地方,驚得對方條件反射並起膝蓋,耳根子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呵……”
恍惚間耳畔傳來一聲低笑,聽得人面紅耳赤,然而等莊一寒下意識抬頭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轉身離開了,只剩車窗半降,外面車流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