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話音剛落,只見剛才還血流如注的傷口竟然悄無聲息恢複了原樣,面板光潔一片,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陳恕盯著這條洋洋得意的黑蛇,語氣低沉譏諷:“可你讓我感受到了十倍以上的痛苦,我寧願等它自己慢慢痊癒。”
【原來你怕痛?】
黑蛇恍然,卻笑的更加厲害,黑色的身軀微微發顫,
【那麼你就更不該心軟了,否則親眼看見自己慢慢腐爛變成一具屍體,會比今天的傷口還痛千倍萬倍,嗯?】
心軟?
陳恕聞言微微偏頭,心中忽然感到了幾分好笑,畢竟一個連心都沒有的人又怎麼會心軟呢,他望著黑蛇,聽不出情緒的道:
“我只是在想,莊一寒既然那麼喜歡幫我的話,不如就讓他繼續幫下去吧……”
畢竟莊一寒對喜歡的人,一向都是那麼掏心掏肺的。
黑蛇滿意贊嘆:【本該如此。】
它的尾音微微上翹,最後散成一團黑霧消失在了眼前,咖啡廳外面的遮陽棚降下一片陰影,卻依舊難以抵擋正午略顯灼熱的陽光。
“嗡——”
莊一寒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來的,手機在桌上震動不止,陳恕盯著上面的來電顯示,不知道為什麼沒接,直到對方鍥而不捨打了第三遍的時候,他才終於拿起手機點選接通:“喂?”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莊一寒低沉平靜的聲音隔著話筒傳來,盡管沒有見面,但依舊不難腦補出對方坐在辦公室裡微微皺眉的樣子。
自從他們在一起後,陳恕一向很“寵”莊一寒,噓寒問暖只是最基本的,那種時時刻刻把他放在心中第一位的態度才最讓人心神動搖,莊一寒已經開始習慣了這種潤物細無聲的好,所以當有一天情況出現反常時,他會比別人更敏感。
他以前給陳恕打電話,不用超過三聲就會被立刻接通。
而今天,他打了整整三遍。
陳恕一言不發倒入椅背,仰頭看向上方,初秋倦怠的陽光依舊有些刺目,讓他控制不住懶懶眯起眼睛:“剛才在醫院,沒有聽見鈴聲,怎麼了?”
他給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但也只是僅此而已,語氣懶怠,彷彿並沒有察覺到電話那頭莊一寒微妙不高興的情緒。
莊一寒微不可察皺了皺眉,但想起陳恕今天好像去醫院看望父親,語氣又緩和了下來:“怎麼樣,看過你爸爸了嗎?我聽薛邈說手術挺成功的。”
陳恕:“薛邈?”
莊一寒:“就是我那個學醫的朋友,這次手術是他讓家裡人幫忙安排的,下個星期他生日請吃飯,你也跟我一起去送份禮。”
陳恕點了點頭,自然不會拒絕:“我爸恢複挺好的,明天出院就回老家,你朋友喜歡什麼,我提前準備一下禮物。”
莊一寒當然不可能讓陳恕出錢:“他家裡有親戚從政,平常過生日比較低調,很少大操大辦,就是朋友湊一起吃頓飯,禮物不用太貴,他喜歡收藏畫,回頭從方倚庭手裡買一副就行。”
方倚庭就是他們上次在香茗閣碰見的那個朋友,家裡辦畫廊生意的,這種資源最多。
說起這個,莊一寒倒是想起來一件事:“他今天下午約我吃飯,你也一起來吧。”
和上輩子截然不同,莊一寒並沒有把陳恕放在家裡雪藏吃灰,反而越來越頻繁地帶他出來見面,和方倚庭吃飯、參加薛邈的生日會,這兩件事雖然看起來不算什麼,但某種意義上卻真正打入了莊一寒的核心社交圈。
如果是上輩子的陳恕,他或許會很高興。
那麼這輩子呢,他該感激涕零嗎?
陳恕認真感受了一下,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這種情緒,饒有興趣問道:“如果我說我不想去呢?”
“……”
莊一寒聽著話筒那頭傳來的反問,敏銳察覺到了陳恕今天對自己略顯疏離的態度,他雙腿交疊坐在真皮座椅上,臉色一點點冷下來,語氣低沉,莫名讓人膽戰心驚:
“陳恕,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