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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琅玉就這樣墜入慾海,他彷彿被架在刑具上……快感似刀子般銳利,一點點割著他的神經,他的理智潰不成軍。而這近乎自虐般的快意讓燕琅玉感到解脫。他也漸漸感到自己彷彿置身一汪春水。狂風掠過,水面皺起波紋,而後被桂鴻山搗弄得滿池驚瀾。
最終,這榻上處處狼藉。
燕琅玉如同死了一般,在快感的巔峰眼前斑斕湧動,近乎失明,兩眼失焦地望著帳頂。
這一場烈事過後,燕琅玉睡得很沉。旁人為他擦洗更衣時已經全無意識。
天將破曉,桂鴻山收拾完榻上殘局,腦中也意識渙散,精力難以集中。
他坐在後殿的大案邊。
案上散著幾本朝臣催促他追諡前太子的諫疏。擺在最顯眼位置的那一本,是禮部為前太子擬定的幾個諡號,供桂鴻山挑選。
桂鴻山展開奏疏,目光停在了“愍烈太子”幾個字上。
遲疑了片刻,他將這奏本湊到燭火上燒了。火舌舔舐,焦黑捲曲,飛灰在升騰的熱氣中繞上樑間。
明明沒有死呢。
窗外夜雨霖漓,寒氣又重了。
曙光升起之前,桂鴻山回到榻上。才掀被子躺下,耳側縹緲而來一個聲音:
“……鴻山,你去哪了?”
燕琅玉問。
他倏然睜開酸乏的眼睛,支起身子,湊著床頭昏燈看去。燕琅玉明明還在睡著,只是秀眉緊蹙,不安地動了動唇。
原來只是夢囈。
桂鴻山以手支頭,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眼睫低垂,筆直而秀氣的鼻樑落下側影,燕琅玉滿面神色安然躺在他身邊。幾個時辰前的淩厲全然不見了。
也許是病後畏寒。燕琅玉盡管還在睡著,意識迷濛間依然順著點溫熱摸索去了他身邊,挨著他蜷起身體,呼吸也再度平穩。
桂鴻山吹燈躺下。
他心中默默唸著——如果這一刻就是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