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心中警惕起來,面上卻分毫不露,只是隨口道:“是啊,週五晚上。”
她想起來,之前答應過謝墨白,自己的行程會和他說一聲:“我估計是帶杜韋過去。正好和你說一聲,省得回頭忘告訴你。”
謝墨白對此不置可否,只是冷冷道:“上次集團安排蔣雲深出去特訓。結果韓肅說收購玉衡,事情忙。臨時把他半路叫回來了,虎頭蛇尾。”
“偌大一個內監部,就缺一個蔣雲深嗎?”謝墨白不悅之情溢於言表,“而且把他抽回來,忙出什麼成績了嗎?”
喂喂喂!您老這樣,就有些不講道理了。林曦心裡默默吐槽。這話在外人面前說說,也就算了。何必拿來說給她這個知情人聽。
內監部追查集團內鬼,查了快一年,但一直沒有取得決定性的進展,只牽扯出了安逸軒的助理宋遠。
謝墨白一直不贊同,在沒有實證的情況下,強行處理安逸軒。後來,更是頂著顧幼嵐的壓力,保下了後者。這件事情,大體到此結束。
但韓肅作為內監部部長,卻沒有好過到哪裡去。顧幼嵐大怒,斥責他們工作不利。而且現在,集團內部對這件事情的看法也不一。
絕大多數的員工,幾乎不瞭解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其中的兇險和博弈,他們茫然不知。在他們眼中,也就是玉衡偷奸耍滑,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競爭對手倒黴,這是好事兒。集團趁他病,要他命。而且國昌也比較幸運,還發現了一個出賣機密的內鬼。總裁秘書前途不小,還敢對集團不忠,活該被抓。
而“略知內情”的少數管理層,則普遍認為安逸軒嫌疑不小。可正是因為內監部沒有抓到他的實證,謝墨白才選擇了與後者和解。
對於謝墨白的這種選擇,他們大都表示理解和尊重。畢竟,作為集團掌門人,需要以身作則,維護集團的綱紀,不能開“風聞定罪”這個口子。
權力,是妥協的藝術。謝墨白能放安逸軒一馬,後者能夠回頭是岸。於是,天下太平,皆大歡喜。但內監部沒能履職得力,這是不爭的事實。
有些時候,這天下的事情,並不完全講究什麼公平公正。大老闆可以出於種種考慮,放過安逸軒,只要是為了更大的利益。
但內監部沒查出安逸軒的罪證,這就是內監部的不對。你們就是幹這個的!沒查出來,就讓大老闆平白損失了多少籌碼。
所以這段時間,要不用別人多批評,內監部眾人就是心虛不已,戰戰兢兢,盡量縮小存在感。
但林曦是為數不多的徹底知情的人士。內監部查不出證據,不是內監部無能。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大老闆,親自下場拉偏架,提前“洗地”,讓人把線索給清除了。
現在又拿這個當做理由,指責內監部,這不搞笑嗎?大概能當老闆的,都多少有幾分“沒良心”。
“韓肅也是工作怠慢,不知道引以為鑒。”謝墨白不客氣地批評道:“不想著提升部門工作能力!玉衡的事情都過去一段時間了,他也沒想著,安排蔣雲深重新完成被中斷的培訓。不思進取!”
林曦一下子警惕起來,表情一言難盡。“啊?你該不會想……在蔣雲深生日前,把他弄去外地學習吧?”
她滿心無語,簡直無力吐槽。“謝墨白,求求你做個人吧?!”
“我哪裡不做人了?”謝墨白滿面不悅:“合理安排工作,督促下屬提高,有什麼問題嗎?”
林曦忍不住撇撇嘴,反駁道:“你是為了督促下屬提高,還是因為吃醋?你自己心裡清楚!”吃醋就吃醋唄,他又不是一回兩回了,還找什麼藉口?
謝墨白沒有絲毫心虛,冷笑一聲,反問道:“我為什麼吃醋?還不是因為你,總是讓我吃醋。”
“特意去給別的男人過生日。”謝墨白麵容帶著一絲冷意和委屈,“你給我過過生日嗎?”
“你的生日是在春天,這不還沒有到嗎?”林曦覺得六月飛雪。那個時候他們剛認識不久,還不是可以一起慶祝生日的關系。
再說,在謝墨白生日之前,他們起去公園放風箏,剛好吵了一架,不歡而散。謝墨白的生日,林曦既然沒有收到邀請,也自然不會主動湊上去。她還不高興呢,那會兒沒有心情去巴結未來老闆。
“這只是過生日的問題嗎?”謝墨白抿了抿唇,抬起頭,似乎在剋制情緒,“問題的根結在於,你總是把別人看得比我重要!”
“我什麼時候把蔣雲深看得比你重要了?”林曦覺得謝墨白簡直不可理喻,“我是瘋了嗎?我是集團總助,他是內監部的組長,我會和他談戀愛嗎?”
“而且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容易見異思遷?”劈腿給自己老闆戴綠帽子,這不是發瘋嗎?
林曦煩躁地問:“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這樣,無理取鬧?”
她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了個手勢,“為了這麼一點點小事兒,就莫名其妙地吃醋!你的冷靜,你的理智,都去哪裡了?”
“哈!那你為什麼不想想,我為什麼總是吃醋?我喜歡這樣嗎?”謝墨白撥出一口氣,低頭看著林曦,面容有些苦澀,微露自嘲。
“我有時候在想,你會和我在一起,是不是隻因為恰好遇到了我?如果換個別人,對你來說,會不會也一樣可以?”
“你能不能不要搞這種哲學因果的東西!就像什麼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林曦火氣上來,“什麼恰好不恰好的!如果我不認識你,又怎麼會喜歡你?事情看結果不就行了。”
林曦有些煩悶,抬抬手腕,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我不想為了這些可笑的事情,耽誤下班時間。”
她直接轉過身,不再看謝墨白的臉色,帶著氣,從櫃子裡翻出自己的包,開始收拾東西。
林曦是真的不想和謝墨白吵架,但她忍了又忍,心中還是有氣。她不肯回身,去看身後的男子,但口中卻氣惱地說:“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你之前說沒有安全感,我去了哪兒、見了誰,你全不知道。我也答應了,把自己的行程都和你說一聲。可是和你說了,你又生氣吃醋!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