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點點頭:“現在還有合作。”她在一些材料上看到過這家的名字。
她做了個手勢:“做生意本來就不能依靠懇求。有些時候,適時地展露獠牙,可能更容易贏得尊重。”謝墨白當時的處理方式,林曦完全認可、並且贊賞。
“是啊。在此之前,很多人都以為,你們小謝總是一個‘喀戎’式的人物,只是沒想到他更像赫拉克勒斯,以及……”楊意味深長地繼續道:“赫爾墨斯。”
林曦忍俊不禁。喀戎,是西方神話中的賢者。樂於助人,培養英雄,自我犧牲。用現在的話來說,那就是一個純聖父。
赫拉克勒斯,則是以力量著稱,勇敢堅韌,殺死過很多怪物。典型的熱血青年,也算是一個正面形象吧。
至於最後一個赫爾墨斯,那是商業之神。做事既誠信,又很……機智靈活?或者,幹脆直接說是狡詐好了。
“楊,你說話還是這麼風趣。”林曦舉起雞尾酒笑著道,“我們小謝總,人品還是挺過硬的。當然,手段也不差。”
她因此和楊聊起了、國昌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謝墨白是怎麼處理內部矛盾的,又是怎麼後發制人反擊玉衡的?一些不涉及重要內容的訊息,現在已經根本算不上秘密了。
而且有些東西,謝墨白根本沒想瞞著人。他本來就是做給人看的。如果大家都不明究竟,還怎麼立威?
華國商界訊息靈通的人士,估計都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只是由林曦這個親歷者說來,則更為可信。
他們聊了很多,互相交換資訊。
“國昌有自己的投資部門和基金。但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林曦笑著道,“或許大家有機會合作呢。”
楊不置可否,他深邃的目光望著林曦,緩緩道:“你是不是還沒有,深入接觸國昌的海外業務?”
“這你都能猜得出來?”林曦進入集團以來,主要是陪著謝墨白在理順集團內部的關系,重點也大都放在國內業務上。除了跟著去了一趟國外,她對其他海外業務瞭解,僅限於常規事務流轉。
現在集團的海外業務,主要還是謝董在抓。謝墨白正在逐步接手,但並沒有全面接觸。
林曦的工作,幾乎圍繞著謝墨白開展。謝墨白的工作重心,暫時還放在國內。那麼林曦對海外業務的瞭解,自然也不算非常深入。
做事情都需要循序漸進,這很正常。林曦以前也沒覺得有什麼。但這會兒,她敏銳地感覺到了,楊話裡有話。她抬頭,看著對面的人。
“以國昌的體量,本來也是資本大鱷。”楊也沒有太賣關子,“和我們克洛基金,在海外還有過不少競爭。曾經搶走了我們看中的專案。”
“真的假的?”林曦有些不信。
國昌總體還是更偏向於製造業企業。投資部在國昌集團內,並不強勢。甚至,謝墨白對他們開展業務的能力,都不算太滿意。相關工作,他更多會交給明光,然後讓投資部配合。
而克洛基金則是專業的全球投資管理組織。國昌的投資部,能從他們口中搶肉?林曦怎麼不太相信呢?
楊也看出了林曦的疑惑:“是早幾年的基建專案。港口只要位置好,處於航運線節點,建成之後,基本上都是穩賺不賠。作為長線投資,再好不過。”
“我們兩家,當時都看上了同一個區域。國昌當時直接宣佈墊資代建,還把成本打了下來。我們算了一下,跟進不劃算。後來就放棄了,國昌則拿到了港口的建設與管理運營權。”
雖然克洛基金也可以照貓畫虎,同樣答應代建。但是國昌旗下,自家就有基建業務,克洛基金可沒有。他們如果跟進,還要去找建設方,非常麻煩。
這需要平白增加許多人力和時間成本,與克洛基金本來的打算相悖。他們最初的設想,是出錢投資。等到合作方把港口建成之後,基金再承擔運營管理,或者幹脆就是把運營也託管出去。
克洛基金不是不能繼續與國昌競爭,只是各家優勢領域不同,再爭下去,沒有價效比。而且有了這個前車之鑒,此後,克洛基金很少在海外基建領域,再和國昌激烈競爭。不值當的。
做生意不能意氣用事。放棄了港口建設,他們完全可以去做更容易賺錢的專案。克洛基金要的是資産快速增值,不是為了賭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林曦覺得長了見識。無往不利的全球金融資本,在國昌這樣的實體企業面前,照樣也會煞羽而歸。
“你看,縱然蟒蛇是叢林霸主,但以蛇吞象並不容易,還有風險,把自己搭進去。最好就是大家相安無事。”
楊又提醒了一句:“國昌的海外部和海外分公司,相當複雜,以後要小心。”
林曦立馬警覺起來:“你聽到了什麼風聲?”她第一個念頭就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哪怕現在通訊已經非常迅捷。但各個海外分公司,畢竟都在國外。在物理交通上,往來不便。總部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查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