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合十,拜了又拜,口中念念有詞:“以後我能為專案盡多少心,就看小謝總願意借我多少力了。小謝總保佑保佑!我就全靠你來狐假虎威了!”
“行了行了!你可收了功力吧!還真學和尚念經啊?”謝墨白忍俊不禁。林曦這樣毫不避嫌地找他撐腰,謝墨白竟然有一種詭異地成就感。
他給林曦夾了一筷子菜:“吃飯吃飯。你這個孫猴子,就可勁折騰吧。只要你不大鬧天宮,怎麼都好說。”
“但是t,如果你實在你想不開,非要翻天……”謝墨白略一停頓。眾人都豎起耳朵。
林曦更是好奇問:“怎麼樣?”
就聽謝墨白緩緩道:“那我就只能請出董事長這座大佛……”
林曦嘴快道:“把我壓下五指山?”
“不。”謝墨白輕描淡寫,卻別有深意,“你既然是在替我佛,傳經取傳法。如來自會為你消災解厄。”
雖無美酒,飯局照樣言笑晏晏。一時間,侍者又奉上青竹筒裝的“龍井煙燻錢塘江白條”,龍井的冷煙與江鮮的脂香纏綿升騰。接著是“斷橋殘雪”,糖藝雕琢的橋洞下,藏著橙香脆皮和牛肉。
但出了林曦、謝墨白外,在座眾人,大多都無心細品美味,他們心裡都免不得多了些思量。
張揚自然滿意。小謝總這位集團新主,願意為他站臺。林曦這位老闆身邊人,也給足了他顏面。當然,小謝總對林曦的態度,簡直比他預想的還要親近看重。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集團總助、大老闆身邊人,能發揮的作用。但時也命也,有得必有失。
他既然沒有在小謝總剛入主集團時,跟著鞍前馬後,就註定比不得林曦在小謝總心中的地位。這個,他羨慕不來。但好在林曦和他林曦和他交情很好。
林曦能借到小謝總的力,對影視小鎮這個專案、對他張揚本人的發展都有利處。
而國昌集團其他人,更是心中咋舌不已。集團總部下來陪同調研的那些人還好,他們對林曦受重視的程度,早有心理預期。只是沒想到,小謝總比他們想象的,更加看重林曦。
可別說,小謝總這只是口頭上誇誇林曦,華而不實、惠而不費。要知道,像董事長、小謝總這樣的大人物,每一句話都別有深意。雖不說是口含天憲,一言九鼎,但一言一語都有著莫大的能量。
他能當眾、如此直白地給林曦這樣的體面,就代表著他本人,願意做林曦的靠山。小謝總這是在告訴所有人,林曦是他罩著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那麼以後在工作中,如果有人想要給林曦使絆子,或者哪怕只是不想配合,就要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分量,配不配去和林曦作對,夠不夠格打她的主意。
這樣不加掩飾地,將看重的下屬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遠比等林曦受到刁難之後,再姍姍來遲地出來主持公道,效果來得更好,也更顯愛護之意。
經理再次過來奉菜。
紫檀木食盒開啟,其中是肋排裹著薄如蟬翼的藕粉脆衣,被炸的玲瓏酥脆、外焦裡嫩。胭脂色的玫瑰南乳,如流動如瑪瑙,緋紅如晚楓。
這當然不是謝墨白,隨口瞎編的“長槍臥金沙”,而是有個很文雅的名稱——“醉染胭脂骨”。前者適合街頭玩笑調侃,後者才能出現在堂皇宴席中。
“此菜脫胎於《武林舊事》所載‘禦街蜜炙骨’。”經理介紹到:“過去,禦街小販用桂花蜜與紅曲炸骨。現在是以十年陳腐乳替代蜜糖,再裹上晚藕磨的冰衣。秋楓醉染紅,酥盡胭脂骨。”
林曦夾起來一塊,剛一入口,便知方寸之間大有文章。肋排兩側的骨邊肉,竟然被釀入了內陷兒,乃是油潤的禿黃油拌臨安山核桃泥。
入口時,初是腐乳的甜鹹醇厚與藕衣的清香薄脆,待咬至骨縫,肉汁濺入口中。隨之,堅果香與秋蟹的豐腴轟然炸開,餘味久久回響,霸道的掩蓋過了其他所有的菜品。
林曦腦海中只閃過一句評價,“繁華靡麗,過眼皆空”。
謝墨白瞧見她幸福而滿足的神色,心中也是柔軟一片。笑問道:“那天沒能讓你吃上橋頭排骨,今天可是補上了一份禦街蜜炙骨。我對你可從不食言啊!”
林曦低頭淺笑,心中甜蜜,自然也帶上了幾分眼波流轉,神色嬌羞。但她很快反應過來場合,笑著圓場道:“能嘗到這道菜,真是不虛此行。小謝總,跟著你大有口服。今日食君之祿,以後更要忠君之事了。”
待得“三潭印月”龍井茶凍、目天山脆素燒賣兩道點心收尾後,眾人又閑談了幾句。
施文德開口邀請:“小謝總、林助理對美食這樣有見地。將來小鎮美食街籌備好了以後,還要請您二位過來,給我們出出主意、提提意見,指點指點。”
“哎呀,指點我可不敢當!小謝總剛才那是取笑我呢。”林曦插科打諢道:“指點呢,我是沒有這個能耐。小謝總來不來,我不敢說,但如果請我來蹭吃蹭喝,那我肯定到啊!請假都要來!”
她順便調侃了謝墨白一句:“小謝總,到時候記得給我準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