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糖。但她心裡確實還有些小高興。她剛才就是隨大流地,唸叨了幾句,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可謝墨白確實在虔心求菩薩,保佑他們白頭到老。哪怕林曦並不相信這些,也依然因為謝墨白的心意,而泛起一絲甜蜜。
她抿唇一笑,邁著輕快的腳步,向前走了一小段,這才回頭道:“這個你也不用求佛祖了。還不如來求我?”
她一雙好看的眼睛,帶著喜悅,在秋日的陽光下顯得更加明亮。林曦本就容顏姣好,此時更顯得明萌皓齒。她調侃道:“你把我哄好了,不用麻煩菩薩佛祖,也能一直攜手白頭了。”
謝墨白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快走幾步,追上林曦:“謝謝林小姐給我透題,我爭取考100分。”
“不客氣,與君共勉。”林曦回了一句,而後感慨道:“所以,這到底是拜佛呀,還是在拜自己心底的慾望。這拜的,到底還是佛啊,拜的還不都是自己心中的慾望。”
謝墨白很豁達:“虔誠禮佛當然是可喜。但心念不休,也算不得什麼壞事。有慾望才有動力。”
林曦看著他,很壞心眼地說了一句:“小謝總你不知道嗎?當代青年在上班和上進之間,選擇了上香。”
噗!謝墨白本來擰開杯子,正在喝水。這下直接嗆住了,咳了幾聲:“林曦,你是故意的吧。”
女子調皮地攤攤手:“我是幫助小謝總,生日怒瞭解一下當代年輕人的精神需求。”她一邊伸手,接過謝墨白手中的杯子。
“懂了。”謝墨白抽出手帕,擦拭水漬:“寧城影視小鎮建起來以後,爭取在裡面開設一個雲隱寺分寺。”
“小謝總,你說真的?”見他點點頭,並不像開玩笑,林曦先是一愣,但接著想想,還真不是不可以。
她笑靨如花地揶揄道:“集團給當代年輕人,提供心靈修行場所。當代年輕人,多多消費,給咱們集團的萬億目標,貢獻點kpi。這屬於雙向奔赴了是,大家都是贏麻了。”
他們二人一起拾階而下,前往後山。沿著小徑前行,溪流潺潺,一座古樸的石橋橫跨溪上。溪水清澈見底。南方還未轉冷,依稀還能看到一群紅色金色的錦鯉,在水中嬉戲。
林曦又想起謝墨白剛才說,跟著家裡長輩耳濡目染,因此對於拜佛禮佛之事也略懂一二。
“對了,小謝總,你是不是也會跟著家裡的長輩聽戲?”林曦去過謝家老宅,那裡可是特意在水榭上,搭了個戲臺子。
“你猜對了。”謝墨白一口承認下來。“爸媽他們這一代且不說,老爺子老太太那輩,大多都挺喜歡聽戲,有的還會票戲。”
他似乎看出了林曦的想法:“對,所以我們的愛好,也只能無限向長輩們看齊。”
以前周虞和吳勳都吐槽過,說謝墨白是別人家的孩子,最會討長輩歡心。現在看來,謝墨白有長輩緣,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人家確實用心。那些長輩又不眼瞎,肯定喜歡孝順恭敬的孩子。
“小謝總,你呢?會唱幾句嗎?”林曦顯得有些躍躍欲試,鼓掌玩笑說:“來一段,來一段!”
“林小姐可真會使喚我。”謝墨白淺淺一笑,而後還真是好脾氣地,滿足了林曦的要求:“我只會唱幾句京戲,別的都不怎麼會。”
他真地清清嗓子,淺唱了一小段。林曦簡直驚了,她其實就是撒嬌起鬨,沒想到謝墨白還真唱了。
謝墨白有些生疏地擺了個手勢。他的嗓音原本清冽如泉,此時卻變化成了假音,而且唱腔斷中有連。
林曦對戲曲只知道一個皮毛,聽不出謝墨白的水平如何。但她只覺得唱腔著實好聽。
謝墨白一雙好看的眸子,如潭水一般幽深,似水柔情t地看著林曦,口中淺唱,彷彿傾訴心事。
“終朝如醉還如病,苦依薰籠坐到明。
去時陌上花如錦,今日樓頭柳又青!
可憐儂在深閨等,海棠開日到如今。”
謝墨白身形瘦削挺拔,當然做不出女兒家嬌嗔幽怨的柔軟的身段。他只是微微側身,將手撫於胸前。
“門環偶響疑投信,市語微嘩慮變生,
因何一去無音信?不管我家中腸斷的人!”
但他凝視著林曦的目光,確是那樣的柔軟纏綿。
‘畢竟男兒多薄倖,誤人兩字是功名;
甜言蜜語真好聽,誰知都是那假恩情。”
謝墨白清唱了一段,微笑自謙道:“我不會唱青衣,見笑了。”
林曦沒有聽過這段戲,弄不清楚唱詞。但在她的眼中,剛才容顏俊美的男子,面帶清愁,真是惹人心疼。而那段唱腔,也是如怨如訴,大有幽咽深邃之感、婉轉纏綿之態。
她輕聲問:“這一段是什麼意思?”
謝墨白輕聲說了一遍戲詞。他的聲音有如魚鈎,又如羅網,勾住困住了林曦的心。她的心絃彷彿被彈動,發出嗡嗡的輕顫。
林曦的睫毛如蝴蝶扇動翅膀一樣,撲扇撲扇,好一會兒才壓住了心中的酸澀和感動。
緩過來之後,她拿手指點點謝墨白的胸膛,挑著刺兒道:“甜言蜜語真好聽,誤人兩字是功名。我要不是工作上進,能讓小謝總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