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壓低聲音,惱恨地說:“去關門!”謝墨白的聲音放鬆下來,低聲道:“我去。”
他快步繞過博古架,走到會客區,把半開的門關上,然後手腕一轉,從裡面把門反鎖上。
然後,謝墨白又快步走回來,尋找林曦的身影。她靠著辦公桌外沿,拿著抽紙擦拭著嘴唇,試圖把口紅印子擦掉。但是由於沒有鏡子,顯然十分困難狼狽。
謝墨白從懷裡拿出一條手帕走過去,托起林曦的下巴,細致輕柔地幫她清理臉上的印子。林曦雙手撐著桌面,臉側過去,不與謝墨白對視,任由他動作。
謝墨白既不像之前那樣急迫,也不像平時那樣淡泊,反而氣息柔和,神情鮮活,溫柔地看著林曦。
過了好一會兒,林曦從木頭抽紙盒中,扯出一張紙,惱恨地拍到他的胸口,恨聲說道:“把你自己臉上的也擦幹淨!”
謝墨白把抽紙接了過來,握在手裡,卻並不用,繼續拿著帕子,給自己擦臉。林曦看不慣他這樣磨蹭,又把帕子搶過來,三下兩下幫他擦好。
這才重新把帕子扔回去,惱恨地說:“我在這裡呆了這麼久,你讓60樓的同事們看到了怎麼想?”
謝墨白好脾氣地勸道:“你是我的助理,就算在我這裡待上一天半天,別人也只會以為咱們在談工作。”
林曦低聲恨恨地說:“是!”她咬出重音,顯然非常氣惱:“但前提是,我沒有衣衫不整,妝容淩亂!我現在要怎麼出門?”
謝墨白看了一眼時間,繼續說道:“現在快到12點了,再過一會兒,60樓的員工都會下樓去食堂吃飯。”
他有條不紊地安排:“到時候,我去你辦公室。別人看到了,也只是以為我去找你,我幫你把化妝包拿來。”
這狗男人,現在到聽理智聰明瞭!
林曦含氣忍怒,但想了想,覺得還算可行。解決了一個問題後,她有心思來解決另一個。她壓著氣問謝墨白:“你到底發什麼瘋?就因為中午我沒有答應和你一起出去吃飯?”
謝墨白的神情冷淡下來,把帕子重新收回懷裡,說道:“林曦,你不覺得你對我很殘忍嗎?”
“你高興的時候,就對我熱情洋溢。不高興的時候,就對我冷若冰霜。忽冷忽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林曦當然不肯接受這樣的指責,她試圖講道理:“我的工作態度很正常。”
“是啊。”謝墨白帶了一點諷刺,“你也說了是工作態度。確實很正常,也很標準,就像你面對任何一個人的笑容一樣,很職業。”
他直接說道,“林曦,你中午並沒有那麼忙,也不是不願意出去。你只是‘又’覺得,最近和我的關系太近,‘又’想要拉開一些距離吧。”
謝墨白的話確實說中了林曦的想法。但她莫名就有些底氣不足,只是低聲問道:“這樣不對嗎?”
“你覺得這樣對嗎?”他的大拇指,有一次摩挲過林曦的唇瓣,充滿暗示地道:“你對我的言行舉止,有時候早就超過了上下級之間的界限。”
謝墨白直接反問:“然後你發現越界了,就想要退回去。可是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林曦側頭,避開他的手指。這才重新反駁道:“那我為什麼會越線,難道不是因為你總是搞得傷痕累累地,跑到我跟前嗎?”
她壓著聲音說道:“就像今天,我不怪你這樣對我。誰叫我想要餵你吃藥呢。可是我不這麼做,難道要我眼看著你發瘋嗎?”
謝墨白反倒笑了一下,帶著說不出的意味,問道:“你覺得我為什麼發瘋,難道不是因為你嗎?”
林曦無言,低聲勸道:“你不會有事的,想開點,按時吃藥,積極治療會好的。孟……”
孟纓的抑鬱症,就是這樣治好的。但好在林曦理智回籠,及時嚥下了後面的話,沒有多說好友的事情。
謝墨白冷冰冰地問:“你覺得吃藥對我有用嗎?我會去看醫生,會去吃藥,只不過是想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其實這藥對我根本就沒用。解決不了我的問題,所t以沒用。”他冷冰冰地笑了。
然後說出了幾句讓林曦大吃一驚的話,“甚至,我還可以告訴你。我猜,醫生給我開的,根本不是什麼抗抑鬱症的藥物,也根本沒有鎮定的效果。”
這話一出,林曦立即抬頭去看他,面上盡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