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拿人的手短。謝墨白沒從他們夫婦手裡拿股份,所以說話就硬氣。再加上又是顧幼嵐,逼著兒子速速回來接手家業的。
現在兒子訴苦,顧幼嵐做不到理直氣壯,只得把話岔開。華國的大部分父母,就是這樣的,為子女奉獻,似乎是天經地義。如果對孩子付出的不夠多,反而覺得自己對不起兒女。
顧幼嵐便處於這樣一種複雜矛盾的心境。她不是不疼愛自己的兒子。恰恰相反,她是個勞碌命,寧願自己辛苦勞碌,也要為丈夫分擔,為兒子鋪路。
謝墨白一番話下來,顧幼嵐對兒子的生氣,轉變成了心虛愧疚。她抿了抿嘴唇,“你爸爸他同意嗎?”
謝墨白和父親已經商量好了,但他並沒有直說,反而是握住了顧幼嵐的手。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極細微的撒嬌:“媽媽,您去和爸爸說。”
顧幼嵐簡直氣笑了,“那是不是也要讓我,去和郭正說?”
不想謝墨白還真地點了頭,無比認真地說道:“如果想要說服打動郭正,非得您陪著爸爸一起出面不可。”
顧幼嵐又好氣又好笑地拍了他一下:“好處佔全,看來我以後是不用操心你了。”
謝墨白見她已經不是那麼抵觸,又趕緊加碼,繼續勸道:“我想著,等媽媽有了空閑……”
“我還沒答應呢?”顧幼嵐挑眉提醒道。
謝墨白笑笑,“只是假設。比起集團,家裡這一攤子事情,更需要媽媽親自盯著。”
顧幼嵐目光盯住謝墨白,聽他繼續說道:“我也是沒辦法了。”
謝墨白口氣軟了下來:“除了集團,家裡還有不少産業。以前老爺子順手就打理了。但他老人家現在,畢竟也是這個年紀了,總要有人幫忙。”
“全部交給外人,又不能放心,還是要自家人參與。”他一臉為難地說道:“按照道理說,爸爸既然佔了集團的大頭,我們退一步,其他家業便交給二叔打理,也不是不行。。”
“只是……”謝墨白略作停頓,為難地看著顧幼嵐道:“最近出了那些事情。現在看來,交給二叔也未必……”
他話還沒說完,顧幼嵐果然就如同一點就著的炮仗,直接打斷道:“交給你二叔不行,他目光短淺,眼皮淺薄。交給他,還不是等著他損公肥私!”
她眼神中閃過不屑,語氣中帶著幾分憤怒,顯然對謝二叔十分嫌棄。
“媽媽說得對。”謝墨白點頭附和,他微微皺眉,眼神無奈,“雖然都是骨肉至親,但二叔做的事情,委實讓人寒心。所以我才拿不定主意。”
他又瞧著顧幼嵐的神色,繼續說道:“這些話,就是和爸爸都不好開口。爸爸和二叔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手足情深。”
顧幼嵐被說到了心坎兒裡,就想天下所有的妻子那樣,抱怨道:“你爸爸為人寬和,不知替謝立言收拾了多少爛攤子!”
她微微搖頭,心疼又無奈嘆道:“他總是這樣,對誰都是一副好脾氣,哪怕是對你二叔這種不爭氣的弟弟。”
顧幼嵐和婆家人向來相處不好,更不用說謝二叔。謝老太太總是刁難顧幼嵐這個媳婦,而謝二叔又是老太太最疼的兒子,謝二太太又常伴老太太身邊。
所以顧幼嵐和他們的關系,可想而知。偏偏謝二叔為人能力平庸。顧幼嵐性情高傲,對他有能好臉色就怪了。
再加上謝二叔挖集團牆角被發現,顧幼嵐對他提防更深。只是丈夫要顧著謝家的顏面,顧幼嵐也只能跟著忍了,但心裡對謝二叔不滿已久。
再說前幾天的集團董事大會,也是謝二叔率先跳出來,陰陽怪氣地率先反對。雖然顧幼嵐現在t清楚,這背後是謝墨白的主意。但原諒自己親生的兒子,總是比較容易。
而且,謝墨白在她面前,做小伏低了這麼半天,顧幼嵐已經被已經被兒子哄得差不多了。此時提起謝二叔,顧幼嵐又想起了他的種種所為,一腔怨氣都沖著他去了。
顧幼嵐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不用質疑地道:“不行,這産業絕對不能交給你二叔!他要是接手,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亂子,還不都是要你和你爸爸收拾爛攤子!”
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讓謝二叔接手家裡的産業。在顧幼嵐看來,這和平白送給他沒什麼區別!
知母莫若子,謝墨白緩緩道:“依我看來,還是要早做打算。家裡的那些産業,雖不如集團賺錢多。但都關繫到家裡的名望和人脈往來。其重要性,並不亞於集團板塊。”
“我思來想去,除了媽媽,並沒有別的好人選了。”謝墨白無奈地說道:“二叔的事情一出來,我就有這個想法了。只是媽媽管著集團也辛苦,如果讓您兩邊兼顧,我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顧幼嵐已經不是那麼抵觸這個主意。謝墨白又連忙說道:“只是老爺子年歲越大,這個問題越迫在眉睫。”
他皺著眉,語氣擔憂。“而且家裡的産業多而繁雜,也不是媽媽一向熟悉的業務。也不確定您能不能上手,是否接得下來?”
謝墨白發愁地看著顧幼嵐道:“如果您管不下來,咱們家還得及早物色人選……”
“這有什麼管不下來的!”顧幼嵐微微撇嘴,“天下的道理都是一樣的。我既然管得好集團,就管得好家裡的産業!”
她精力旺盛,向來不怕,甚至還喜歡直面挑戰。雖然顧幼嵐性子強,還有些控制慾,但她對於家人,其實很有奉獻精神。
如果丈夫兒子需要她、依賴她,哪怕再艱難,顧幼嵐都不以為苦,樂在其中。反倒是,如果讓她在家享清福,顧幼嵐肯定鬱郁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