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性格也已經定型。不太愉快的童年,讓她格外用心地去愛惜自己。曾經受到威脅的往事,讓她心中總是存著一份警惕和不安。
有形的困難可以克服,無形的症結,要怎麼化解?她和他之間,就面臨著這樣的死局。於是,愛比不愛更加痛苦。
林曦亦是耗盡了精力和情緒。她抬起頭,眼神中透出一絲決絕:“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謝墨白獨留於寬敞的辦公室內,深深的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既心疼又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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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總要過下去。人也總是需要工作,而工作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內耗。林曦默默告訴自己,加油!所有的沮喪、糾結、不捨和痛苦,都會過去。
集團董事會之後,謝墨白已經達到了自己的全部目的,但他仍然要為一系列的佈局收尾。
林曦需要承擔相當一部分工作。回想起來,國昌的團隊第一次到玉衡大樓去談收購,就是她帶隊。哦,不,那裡也已經找好了下家,很快就不叫“玉衡大樓”這個名字了。現在,依然是林曦帶著人,去為整個事件畫上句號。
某種程度上,謝墨白讓她參與這件工作,也是在為她刷資歷、刷業績。想到這裡,林曦多少有些黯然神傷。
除了那些“疑似和可能”,謝墨白對她真的十分用心。人非草木,誰能無情?林曦微微嘆了口氣,眼神中透出一絲無奈。
但她很快打起精神,和蔣雲深一起找謝墨白彙報工作。萬寧和袁若梅,身為板塊總裁和副總裁,都是大忙人。處理完大部分工作之後,他們就不再參與具體瑣碎的收尾工作。
而這次收購比較特殊,內監部需要全程參與的。所以,蔣雲深又被叫了回來。是的,他前段時間被派出去學習培訓,但由於他的同事突然出了些意外,一時之間沒有更合適的人手頂上,韓肅這才又把蔣雲深叫了回來。
謝墨白聽完兩人的彙報,微微點點頭:“大體這樣就可以了。只是……”他看著林曦,緩緩道:“玉衡相關的賬目和資金往來,還要再翻翻,有備無患。”
蔣雲深有些不解。既然謝墨白已經放過了安逸軒,又何必再去深挖玉衡的賬目?否則真挖出來什麼,豈非尷尬。還是說,小謝總心中懷疑,內鬼不是安逸軒,而是另有他人?
但林曦卻一點就明。謝墨白是在暗示她,將所有的蛛絲馬跡再清理一遍。就算以前有漏下的點滴痕跡,最後都要確保打掃幹淨。
她和謝墨白之間的感情,要何去何從?林曦現在一點都不想去考慮。但好在愛情不是必需品,不談戀愛也不會死人。她還是把全部的重心放在工作上。升職加薪難道不香嗎?
所以,作為謝墨白的總助,又是少數知情人,對於這件掃尾的工作,林曦責無旁貸。
她立即答應下來:“反正玉衡總部就在本市,他們之前的大樓我也熟悉,我等下和蔣組長一起過去一趟。”
謝墨白端坐於辦公桌後,抬眼,目光落於二人身上,略微停頓看了一會兒,才緩緩點頭。
談完工作,林曦正準備離開。她剛要繞過博古架,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等一下。”謝墨白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卻透出一絲不容置疑。
謝墨白起身轉過辦公桌,走到衣架前,取下一條圍巾,走了過來。輕聲細語的叮囑道:“上班的時候正好遇到你,因為穿得太薄了。天氣漸冷,注意保暖。”
他神色溫柔,與工作時對人的冷峻疏離,大不相同。謝墨白將圍巾,輕輕掛在林曦的脖子上,手指靈巧地繞了兩圈。
那動作輕柔而細致,極盡呵護。他的眼神始終停留在林曦的臉上,彷彿在凝視自己的掌中珍寶。
林曦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她的手指緊緊捏住筆記本,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波動,勉強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多謝小謝總,我出去了。”
她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疏離和不滿,彷彿想用冰冷的語氣,築起一道城牆和防線。
蔣雲深站在一旁,尷尬得幾乎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微妙的場景中。
他趕緊跟在林曦身後走出門。只見林曦抱著筆記本,腳步匆匆,大衣的衣角隨著她的步伐快速擺動,像是在宣洩著內心的憤怒。
“林曦!”這裡是60樓,蔣雲深不敢大聲,只能壓低聲音喊了一聲。見林曦根本不予理會,他只得加快腳步,追上她,一路跟到了她的辦公室。
林曦將筆記本和鋼筆重重地放在桌上,然後猛地扯下圍巾,像是洩憤一般地扔進了廢紙簍。她站在那裡,胸膛劇烈起伏,憤怒的情緒幾乎要從她的眼中噴薄而出。
蔣雲深晚一步進門,正好看到這一幕。他趕緊回身將門輕輕合上,動作小心翼翼,既隔絕了外面的視線,又沒有完全關嚴,避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嫌疑。
他微微彎下腰,從廢紙簍中撿起那條圍巾,輕輕拍了拍,確認沒有沾染汙漬後,才鬆了一口氣。
蔣雲深將圍巾放好,輕輕放在辦公桌上,林曦一挑眉問:“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蔣雲深語氣平和地回答道:”只是想提醒你,這是小謝總的一片心意。”似乎有些無可奈何,彷彿在勸解一個倔強的孩子。
林曦冷笑一聲,眼神中透出冷意和諷刺:“怎麼,謝墨白的心意就這麼金貴嗎?我就要供著他嗎?”
蔣雲深無奈地笑了笑,聳了聳肩:“林曦,別說這些賭氣話。那可是小謝總,頂頭上司加老闆。最近更是連董事會都搞定了,顧懂都要避其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