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墨白神色不變,語氣卻不以為然,“顧董做了,難道我就需要再做了嗎?”
“抱歉,小謝總,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林曦立馬醒悟過來。
謝墨白這是慎重起見,料敵從寬。顧幼嵐拉攏集團董事,不妨礙謝墨白再去拉攏一遍。這樣相當於上了雙保險,也省得因為母子溝通不暢,而造成疏漏。
謝墨白搖搖頭,顯然並不責怪,只是認真地看著顯示屏上的名單,不時地和林曦討論一二。
說實話,林曦進入國昌集團,還差一點才滿一年。她剛把集團內部管理層的人事情況大體理順,對於董事會內部錯綜複雜的關系,一時之間還鞭長莫及。其實並不能給謝墨白太多建議。
但在這個時候,作為身邊人,她敏銳地感覺到,謝墨白的情緒有些波動,並不像他表面上那樣平靜。與其說,他需要助理為他出謀劃策,不如說,他需要有一個親近的人在他身邊,傾聽支援他。
謝墨白既是在給林曦介紹董事會的情況,也是讓自己重新梳理一遍思路。
他提到一個名字:“吳董事和我們謝家,是老朋友了。他是吳勳和吳章的堂叔。”他微微停頓,又補上了一句,“但他和顧董的私人關系,非常一般。”
怎麼說呢,像謝立言這樣感情專一的富豪,畢竟是少之又少。吳邛就和大多數有錢人一樣,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顧幼嵐一向反感男人花心,最討厭小三。何況,吳邛還是謝立言的好友。所以在顧幼嵐眼中,吳邛的標簽就是,一個可能帶壞丈夫的損友,讓她一直耿耿於懷。
雖然考慮到要維護和吳家之間的關系,顧幼嵐也不好幹涉丈夫和吳邛的來往,在大面上也還過得去,但兩個人的交情也不可能有多好。
顧幼嵐的短板,正應該是謝墨白出手補齊的地方。林曦建議道:“小謝總,或許您應該和吳董好好聊聊。”
謝墨白點點頭,在心中將吳邛列入重點公關的物件,並接著為林曦介紹國昌其他格外董事的背景,和她一起商量,哪些人應該重點花功夫。
林曦指著其中一位董事的名字,剛才謝墨白寥寥數語介紹完,就一筆帶過了。她輕聲提醒道:“這位李董,是否也需要加以聯絡?”
“他是華寧集團在董事會的代表。”謝墨白解釋道,“所以他本人的意願,並不是最要緊的。我會找付叔叔談一談。”
林曦瞬間明悟。華寧集團是國昌第二大股東,謝墨白口中的付叔叔,是華寧現任董事長。看來他也和謝家交情匪淺。
她一聽,也明白了為什麼,謝墨白之前感慨,國昌集團的股權關系極其複雜。幾乎每一個董事都大有來頭,甚至每個人背後,都還有著靠山,都為集團帶來了一定的資源。
但總的來看,謝家在董事會內的基本盤,還算穩固。除了謝立言和顧幼嵐本人,分別擔任董事長和董事以外,還有不少董事會成員,是謝家的親朋好友和嫡系下屬。
就比如說謝二叔,他在集團內部的職位很邊緣,但也掛了一個集團董事的頭銜。雖然平時也沒有什麼人,會稱呼他為謝董,但他到底還佔著一個位置。
之後幾天,謝墨白的神色雖然還是一切如常,但林曦依然敏銳地察覺到,他有些緊張和焦慮。而且有些時候,謝墨白看著她,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什麼都沒說。
這次又是這樣。“算了,以後再說吧。”謝墨白吩咐道:“把這個行程改改,我下午要出去見陳董。”
林曦立馬察覺了謝墨白的小心翼翼,這反而讓她十分來氣。搞得好像自己很不講理似的。
是!自己之前幾天,是在跟他冷戰。但她也不是公私不分、輕重不問的人啊!她剛想要問問謝墨白,是否需要要自己陪著他一起去?
但謝墨白已經叮囑道:“你看好家。留意其他幾位集團總裁,是否有動靜?”
林曦面色一凜,鄭重答應道:“好,我明白,會留心盯著的。”
都到了這個時候,安逸軒肯定要殊死一搏。其他幾位集團總裁,同時都兼任董事,也未必不會渾水摸魚。
談完工作,謝墨白麵帶倦容,捏著眉心。過了一小會兒,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低聲說道:“林曦,我真的很心累。”
幾乎是下意識的,林曦覺得他有些憔悴了。在他最需要支援的時候,或許自己不應該再和他鬧別扭,不應該再盯著一些查無實證的事情,疑神疑鬼。
她走到謝墨白身邊,柔聲道:“小謝總,之前那麼多難關都闖過來了。這一次,也算不了什麼。郭正那麼難纏,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安逸軒難道會有三頭六臂嗎?”
謝墨白閉目搖搖頭:“安逸軒不算什麼,我是在為媽媽心煩。”
“林曦,我真的已經試過了。我試過去勸她,不要急於動安逸軒,請她交給我來處理。”謝墨白自嘲一笑。
林曦默然,他去勸說的結果顯而易見。其實她也發現了,在許多集團事務的處理上,顧幼嵐和謝墨白這對母子,都意見相左。
董事長很少直接表露自己的傾向,也很少幹預謝墨白的施政管理。但或許,比起年紀輕輕、剛接掌集團的兒子,他似乎更相信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一直以來,顧幼嵐都是他的得力助手。
林曦覺得,她可能沒有那麼善解人意。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才是最好的。她開始絞盡腦汁,想要給謝墨白一點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