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能選擇和卓錦城那樣。聽話倒是聽話了,但未免顯得太過軟弱。卓錦城只把自己份內的事情管好,其他一律不過問,擺明一副準備養老的模樣。
可他和何若琳,還想要多發光發熱幾年呢。而且凡事毫無主見,謝墨白也未必會欣賞。他根據在董事長手下做事的經驗,去揣摩謝墨白的喜好。
董事長既要求手下絕對服從指揮,又不允許他們不動腦子。他要的是,所有人獻計獻策、查缺補漏,最後再由他一言而決。哪怕是個別地方有反對意見,也可以提。但大方向要和他、和集團保持一致。
這些想法在何若琳的腦中飛速閃過,而後他趕緊開口道:“我們國昌集團一向風清氣正,絕對不會允許職場霸淩行為出現。”這是跟著謝墨白的調子往下說。
而後又給了一些實在的建議:“嚴格管理下屬和充分尊重員工,並不沖突。只要做到對事不對人就行了。”
他又笑著對謝墨白道:“小謝總,集團內部不排除有些個例,但大面上還是好的。”
何若琳也不是說空話:“要想出成績,就得會帶隊伍。我也是從下面做起來的,知道帶隊伍不容易。該批評要批評,該鼓勵要鼓勵。如果光批評不給甜頭,隊伍散了,什麼雄心壯志都白搭。”
“現在無論對內對外,競爭都很激烈。各部門、各子公司的管理層,能坐到這個位置,大多都不是笨人。哪個敢將手下都搞得離心離德?那離他自己卷鋪蓋也不遠了。”
“所以,小謝總也不必太過憂心。”何若琳又繼續道,“不過,我很贊同小謝總的主張。要時時保持警惕之心。”
“無論這次舉報是否屬實,集團都要引起重視。不如讓各部門、各子公司展開一輪自查自糾。警鐘長鳴嘛……”
謝墨白微微點點頭,顯然對何若琳的發言較為滿意。這讓何若琳既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得意。
和小謝總接觸日短,還摸不清楚他的性格脾氣,這不要緊。多想想董事長是個什麼樣的人。用對待董事長的態度,去對待小謝總,總歸沒有大錯。
“何董說得好。”安逸軒誇了一句,又向謝墨白提議道:“但是讓各部門、各子公司自行整改,還是太保守了。”
“我建議,效仿之前內部清查的做法,內監部牽頭成立工作組,從上至下,嚴格進行糾察整改,才能最大力度淨化集團風氣!”
他雖然笑著,t但說出來的言語可不和氣,頗帶著幾分殺氣騰騰。
一時之間,就有不少人變了臉色。而作為當事人的劉懷仁,更是面色慘白,倉皇失措。
“安逸軒!”郭正怒喝一聲,更是趕忙制止,向著謝墨白道:“小謝總,這樣動靜太大了!”
安逸軒立馬反駁道:“動靜大,才出效果。”他意有所指地說道:“郭董,你反對這個建議,該不會是因為後勤部歸你分管吧?還是因為……對自己手下分管的部門子公司沒有信心?這樣難免引人誤會……”
他話未說完,謝墨白已經抬眼,極為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安逸軒立馬弱了聲音:“嗨,容易引人誤會啊。”把這句話說完,他就乖乖閉口,不再言語。
郭正已經快速想到了好幾個理由,急急地對謝墨白道:“整體清查自改,也是要花費大精力的。為了個例就大動幹戈,是否真的有必要?”
“反而何董的建議老成穩妥。敲敲警鐘,讓大家端正認識。效果足夠了。”說著他尋求何若琳的支援。
如果真像安逸軒說的那樣,開展一輪從上至下的糾察整改,不就相當於、前段時間內部自查的放大版和擴大化?到時候,要查到什麼地步,能查出些什麼,要怎麼處理,主動權可就不在他們這幾個人手上了。
集團內部,安逸軒的分管範圍最小,得力心腹也最少,他可以無所謂。但何若琳和他郭正一樣,手下都管著一大攤子。他不信,何若琳願意讓人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何若琳肯定不願意。他對安逸軒這種掀桌子的行為,也極為不滿。但他朝郭正笑笑,卻並沒有立即開口。
從上至下的內部整頓,當然不是他和郭正想要的。但會不會是謝墨白想要的呢?所以,在未搞清楚謝墨白態度之前,何若琳出於謹慎,並沒有表露自己的想法,只是時時留意著謝墨白的神情。
郭正恰好也有同樣的疑慮。他非常擔心,謝墨白抓住這個良機,繼續排斥清理異己。
他憂心忡忡,又趕忙勸說道:“小謝總,這件事情實在不宜搞擴大化。不是我為自己的下屬說情,而是總要顧及到集團的形象。”
“集團剛剛進行了一輪內部清查,雖然只是針對工程建設板塊,但已經處理了不少人員,連板塊副總裁都進去了一個。”
“雖然他們是罪有應得,但難免鬧得風風雨雨。要保持內部穩定的話就不提了。但如果間隔這麼短的時間,再來一輪。外界會怎麼看?投資者會怎麼想?集團股價會不會波動?”
安逸軒心想,前段時間的內部清查,可沒影響到國昌集團。那只是一個引子,點燃導火索之後,爆雷的是玉衡。但他既然已經感受到了謝墨白的警告,所以不敢再多言。
郭正依舊苦口婆心地說道:“現在這起內部舉報,知情人都是咱們的高管。而且,集團已經第一時間介入,控制事件發酵。所以,並未有負面資訊流露出去。”
“後續最應該進行冷處理,不宜搞得沸沸揚揚。”郭正本來還想主張追究,舉報者呂山的責任,以此轉移視線,但現在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