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簡陋的房間,只擺了一個桌子兩把椅子。桌對面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衣著倒很考究,然而神情頹堂,面容憔悴。
這位趙總抬頭,冷聲不屑道:“我還以為至少會是萬寧過來,要不然就是韓肅。怎麼,謝立言就讓一個無名無姓的小年輕,過來打發我?”
明明剛剛介紹過自己、卻被蔑稱為無名無姓的年輕男子,卻並未有絲毫動氣。他來是替老闆辦事的,不是來耀武揚威的。
他依舊保持著禮貌的態度:“您可能誤會了,我並不是國昌集團的人。我是為小謝總做事。”
趙總直勾勾的盯著夏鳴,一字一頓道:“謝、墨、白?”
他哈哈大笑道:“乳臭未幹的小子,也要摻和進來嗎?”
“乳臭未幹的小子,讓您坐在了這裡。”夏鳴一句話音剛,趙總的嘲笑聲幾乎立刻戛然而止。
但這個敗陣之將,嘴上當然不肯服氣:“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個好家世,有個好老子!”
趙總平時也是個體麵人物,但在此時已經撕下了所有的風度。
夏鳴耐心地聽著,由著他發洩,等到趙總自己口幹舌燥停了口,他才彬彬有禮地提醒,“我以為,既然您肯見我,大家就是已經達成了共識!”
趙總眼神輕蔑:“你可以滾了!滾回去讓謝墨白找他爸爸,讓謝立言派人來。我不和做不了主的人談。別來浪費我的時間!”
夏鳴微微一笑:“小謝總是集團ceo,只要他不點頭,無論是您剛才提到的萬總,還是韓部長,他們都不會來見您的。”
他連威脅都說t得禮貌周全,“您不願意和我談。那恐怕,就沒人會來和您談了。”
直到這個時候,夏鳴才開啟牛皮公務包,從中間抽出一份材料:“您做決定之前,不妨先看一看這個。”
“您在裡面出不去,律師帶進來的訊息,未必及時全面。但是實不相瞞,集團早就開始分多個賬戶,低價吸納玉衡的股份,將大盤拉高。”
“週一您剛被帶走。訊息還沒爆出來。所有賬戶就開始高位出貨,清倉砸盤。玉衡的股票,現在已經連續跌停好幾天了。”
夏鳴好整以瑕地問道:“我很好奇,看著自己的財富、身家快速縮水,您是什麼感受?”
趙總拿著材料快速翻看,而後騰地一下站起身,暴怒地將它們摔在桌上。他強撐出來的氣勢,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迅速消逝無蹤。整個人顯得更加蒼老,重新頹廢地坐回椅子。
這反應,在夏鳴的意料之中。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這位趙總的選擇實在不多了。
趙總拿手使勁搓了搓臉,有些狼狽地抬頭:“謝墨白他想要做什麼?”
“這才是良好的溝通態度嘛。”夏鳴似贊非贊,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您叱吒房地産市場十幾年,見過的大場面多。應該能猜到,現在股民中已經出現了恐慌性逃離情緒。玉衡的股價勢必一瀉千裡,更不用說,還要面臨巨額處罰和索賠。”
他看著趙總篤定地宣判:“玉衡是無論如何,也翻不了身了。”
趙總不甘心地問:“謝墨白是想要收購玉衡?我們玉衡好歹也是十大房企之一,現在雖然是被算計了,可也不是那麼好吞下的。何況還有其他房企在旁邊虎視眈眈。謝墨白也未必就能如願以償!”
“可是,小謝總已經如願以償了。”夏鳴無比淡定,“只要玉衡倒下了,小謝總的目的就達成了。其他的,都是多餘的獎勵。”
趙總的話,頓時被噎在喉嚨裡。
夏鳴繼續道:“玉衡最巔峰時,市值和營業額能排到全國前五。可是現在,也不過就是一頭肥美的獵物。當然,也會引來周邊的掠食者競相爭奪。”
“他們或許也能平白撿到一些分潤。可是您不會覺得,有誰敢搶在國昌之前,虎口奪食吧?”
夏鳴半是真誠,半含威脅,“相信我,小謝總出的價碼,才是最高的。或者說,如果小謝總不答應。別的什麼人,許諾說得再好聽,那也是空中畫餅。看得到,拿不到。”
“呵呵呵呵……”
趙總苦笑,自嘲道,“你們謝董,還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你說吧,謝墨白想要什麼?要收購我手裡的股份?”
夏鳴點點頭,“這些都是應有之義,但是……”他話音一轉,“如果只是這些事,不應該是我來和你談。”
他盯著趙總,“到了現在您都不知道,自己為到底因為什麼,才落到如此田地嗎?”
趙總撇撇嘴,不就是商業競爭,大魚吃小魚嗎?有什麼道理可言。
卻聽見夏鳴冷不丁問:“和你裡應外合的人是誰?”
趙總悚然而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