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重嚴查的，則是本身就有毛病、而且和萬寧不太對付的那些。得罪了上司，還被抓住馬腳，他們不死誰死？
林曦心中感慨，想在國昌集團立足，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好清清白白做事，身上別帶一點毛病。但是，人在職場混，哪能不沾泥。她自己，還在某些地方，給孟家吹風呢。
如果沾了泥，就更要拼了命的為集團做事。否則，有什麼風吹草動，難免被拉出來殺一儆百。
此時，謝墨白修長的手指，在材料上點了點，平平靜靜地問道，“內監部對這些人，怎麼說？”
林曦心中一緊，她打起了精神，稍一猶豫，急忙整理著思路。她在心中判斷謝墨白問話的用意，瞧著他的神情。
她慢慢斟酌著，彙報得更詳細了：“名單主要參考了萬總的意思。有些員工做事很得力，近兩年的業績不錯。便沒有放進名單裡。”
林曦靠近一些，將材料往後翻了幾頁，“最前面一頁都是和育東相關的。”這就是有內外勾結的嫌疑，放過不得。
“後面兩頁的人，身上有些問題，但卻沒做出什麼亮眼的成績。”過大於功，留著弊大於利，於是一併清理。
她又指著最後一頁上面，那裡有些零零散散的一些名字，道：“還有個別人員，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紀律性不強，沒有大局意識。所以這一次捎帶著處理了。”這便是說，這些人不服萬寧的管理。
林曦斟酌著補充道：“內監部根據手中的掌握的資訊，又核對了一輪名單，沒有提出什麼異議。”
謝墨白大致上估摸了一下人員數量，這才露出了一個細微的笑意，“萬寧做事，還算有分寸。”總有些人是瑕不掩瑜。萬寧並沒有根據自己的好惡，隨意妄動。
林曦這才送了一口氣。萬寧是在謝董手下歷練出來了，到底是老練沉穩。他並沒有藉此機會，大肆打壓異己、扶持親信。不然謝墨白這一關，他就不好過了。
現在，萬寧只是略挑了一些刺頭，拿出來殺雞儆猴，倒也還在謝墨白的容忍範圍內。
林曦特意提醒道：“還有一點，拿不準是否妥當，請您指示？有兩個人沒有放進要處理的名單中。”
謝墨白抬眼看著林曦，等她進一步解釋。
林曦身體微微前傾，輕聲道：“劉總和姜總。他們級別高，萬總和我，都不敢隨意判斷。”
這說的是，劉龍和姜世忠，國昌地産的兩個副總裁，都被查出了一些毛病。但他們職位不低，萬寧和林曦可不敢擅作主張。
謝墨白手指點了點桌面，略一思考，詢問道：“他們的毛病和育東有關嗎？”
林曦如實回答道，“劉總那邊，也涉及了育東的招標違規。姜總沒有，但有接受其他合作方的高額禮品。”
謝墨白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落下了一小片陰影。等到他再抬眸的時候，則毫不猶豫地道：“你們做的很好，把他們的名字拿下來，很對。”
林曦面上緊張的神色，微微放鬆。謝墨白似乎是在暗自思索、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林曦的意見：“你說，地産的機密資訊洩露，會不會和劉龍有關？”
謝墨白這麼問，說實話，林曦也拿不準。但她知道，劉龍恐怕是要完了。
因為謝墨白會這樣問，本身就說明，他對劉龍缺乏信任。而且劉龍的表現，也早已經讓謝墨白不滿。相較而言，謝墨白就沒有首先懷疑姜世忠。
畢竟是一級子公司的副總裁，茲事體大，林曦不敢直接給出論斷，就對謝墨白慢慢分析道：“劉總主抓部分業務，土拍封頂價格的資訊，他肯定知道。甚至，夏城土拍那一場，本來就是他和袁總二位過去參加的。”
謝墨白示意林曦繼續說。她接著分析道：“我猜，事情一出來，萬總首先查的，恐怕就是這位副手。萬總的能耐，也是有口皆碑的。但是直到今日，萬總也好、內監部也好，都沒有找到實質性的證據。”
劉龍可是一直自恃是地産板塊的元老，資歷比萬寧更深。曾經有一個時期，國昌地産大肆兼併其他同類公司。
劉龍就在那個時候進入國昌的。地産板塊從昔日的快速發展，到如今的鼎盛無比，劉龍也是功不可沒。
但國昌地産的上一任老總裁退休時，劉龍卻未能接任。反而是萬寧被總部派了下來。
劉龍從此對總部心懷不滿。對待工作，也不像以往那般態度端正大，有些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的意思。如果說是劉龍洩密，他是有動機的。
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劉龍和萬寧一直不對付。有這樣一個資歷頗深、並且毫不服氣的副手，萬寧又何嘗不是如芒在背？
他對劉龍的防範頗深。難道就不想找機會一勞永逸解決這個隱患？萬寧一直盯著劉龍，但凡有些內外勾結的影子，前者不可能不拿出來發作？
可即便如此，萬寧也沒有找到劉龍勾結競爭對手的證據。查來查去，也只查到了他在招標中違規操作。這兩件事情，性質可不一樣。要說前者，肯定能夠直接將劉龍置於死地。至於後者，可就難說了。
謝墨白稍一思索，已經做出了決定了：“你去暗示萬寧。不是不可以追究劉龍的責任，但不是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