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謝墨白那難掩鬱悶的模樣,林曦忍不住低頭,食指抵住嘴唇,忍住笑意。謝墨白太過深藏不露、心思 難測,偶爾流露一些小情緒,還真有些……“可愛”。
林曦語氣輕快地道:“嗯,我們小謝總虧大了。”
謝墨白瞥了她一眼,看著林曦極力隱忍,但依然笑意盈滿雙目,燦若玫瑰。之前,他因為曾和父母計劃相悖兒産生的一絲鬱結,悄然散盡。低聲道:“笑吧,你就笑吧。”
林曦忍笑片刻,拉回了話題,他們剛才正在談論,謝墨白麵對郭正等人之時的劣勢,資歷威望不夠,人手不足。
謝墨白深深看著對面的女子,語氣柔和:“所以現在,林曦,除了你,我並沒有其他可以完全信任的幫手,也沒有其他可以放心倚靠的同伴。”
那話語中的濃烈情感,讓林曦心中一顫,條件反射地微微低頭垂目,但唇角卻不自覺上揚。平日精明幹練的姿態盡去,美人低頜,如皎花照水。
她收攏心神,想了想道:“但是,謝家的嫡系,哪怕暫時對您還不夠敬服,做不到完全地俯首帖耳。可他們天然就會向您靠攏,而不是倒向其他總裁。”
林曦又補充了兩句,“所以,表面上看,郭董他們聯手起來,其勢遮天蔽日。但細想之下,他們的羽翼也並沒有這麼可怕。畢竟,此前執掌國昌幾十年的,不是他們,而是董事長。”
謝墨白的眼角,便有了些許細細彎彎的弧度。林曦與他,所見略同。謝墨白請示道:“他們這些人現在的作為,就如同大雨傾盆而來。”
他的嘴唇薄削,不以為意地道:“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其相赫赫,皆是虛妄。”
謝墨白又隨意問道:“你覺得,與郭正他們相比,我最大的優勢又是什麼?”
林曦想了想,語氣篤定地道:“名正言順,以勢壓人。”
謝墨白咱次提壺斟茶,素白修長的手指和瑩潤的茶具相得益彰。
一邊道:“名位與身份,任何人都不能脫離其而存在。也有人將之稱為大義。古人尚且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何況我並非是獻帝,他們也做不成魏武。”
林曦覺得,謝墨白真是清俊如翩翩公子。
“人心啊,真是再明白不過。”謝墨白帶著細微的笑意,言語卻太過通透:“人們只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百般打算、殫精竭慮,卻不會為了別人的好處,去沖鋒陷陣、火中取栗。”
他輕抬下顎,和林曦道:“就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我才會順勢而為,將我和郭正這些總裁們之間的博弈,擴大到整個集團準高層人員。”
林曦回想著方才會上眾人的表現,斟酌著道:“有些人,身上上本就打著謝家的標簽。他們的立場,您大概是有把握的。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至於看郭董他們的臉色行事。這樣,至少是個平局。”
謝墨白點點頭:“這些基本盤,黑白分明。”他鼓勵林曦繼續分析。
她便慢慢道:“除此之外的大部分人,或許,他們最在乎的,其實並不關心兩家子公司的去留?”
謝墨白眼神清醒,“這些人,其實並不想立即在我和郭正他們之間站隊。他們更偏向於明哲保身,直到等到看清局勢。哪一方能夠給他們提供更大的利益,他們再投身效勞。”
下屬們滿心算計、坐觀成敗,但謝墨白並不介意。人性如此,哪有這麼多忠心耿耿和大公無私。“就好比馮騰。論能力論年紀,他有資格去想一想更高的位置。所以,他會有意向我靠攏。這是利益使然。”
林曦開口道:“馮騰本來也就不是郭董的人。何況,以他的職位,想要更進一步,郭董給不了他。”她笑著說,“既然這次,您扛住了幾位總裁聯手攻擊的壓力,那麼今天之後,集團上下都看清楚一件事。”
她神情自信:“就算小謝總您現在,還沒有完全十足地把握,在總裁辦公會上,一言而決。但是,如果沒有您的首肯,任何決定,連上總裁辦公會研究的機會都沒有。”
林曦眼神明亮的,看著謝墨白,“這就是您作為集團ceo的優勢。”這是謝墨白作為集團領導,得到的天然加成。
謝墨白示意林曦繼續分析:“那其他人呢?
林曦已經意識到,謝墨白是在帶著她進行複盤。於是,態度更加慎重:“生産部的陳朗和技術部的高俊儀。他們其實是被馮騰拉下水的。但是,高俊儀能夠反手一擊,實在令我意外。”
謝墨白態度淡然,指點道:“不是高俊儀,也會是別人。”
林曦挑眉,不確定道:“難道小謝總您早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