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字寬厚博重,結構嚴整,上書兩行字:積水養魚終不釣,深山喂鹿望長生。
嶽屹此時道:“我爺爺聽說您老的壽宴,還舉辦了慈善活動。簡直是連連稱贊,只說果然是仁義傳家。您老有慈悲之心哪!”
嶽二叔此時說:“老爺子說他平生最羨慕的,就是謝家是家風醇厚,源遠流長,都叫我們學著些。”
謝老爺子感慨道:“咱們這些人家,都是僥賴天時,這才置辦了些家業,不能不時時自警字謹啊!”
他想起剛才嶽屹送上禮物時,手心裡的厚厚繭子,意味深長道:“你們家是穩妥的,小屹也能吃苦。我們家幾個孩子也還看的過去。鐘家的小輩也不錯。其他人家……”慢慢搖搖頭。
在座再無外人,嶽二叔忖度著開口:“您老是指石家……”
謝老爺子並不肯定或否定,只是感慨道:“石老哥走了有些年了,留下個弟妹,年歲也大,也不是能掌家的。我和謝老哥,終究不好越俎代庖,代為管教後輩。”
嶽屹和謝墨白是小輩,感觸不深,謝立言和嶽二叔卻是一臉凝重。
到底是來給老爺子賀壽,嶽二叔忙活躍氣氛,轉回話頭道:“這次,就連我和大哥也有了不是。爸只說我們以前準備的壽禮再用心,也比不上立言和幼嵐,這樣為長輩、為家裡積德積福。”
他又道:“爸常說我和大哥,只是能承接父輩遺澤,卻不像立言,能把家業發揚光大。”
嶽二叔看著兩個孩子說:“到了小一輩兒,小屹,你和墨白可要比一比。”
嶽屹一臉興味的看過去。而謝墨白帶著淡淡的笑意,溫溫和和地道,“我不如小屹哥。”
嶽屹忍不住拍拍他肩膀,“你這小子,我還不知道。你是君子藏器於身,內秀!”
謝立言謙遜說:“墨白將來能守住家業t,我就知足。”
他又道:“我家這次終究還是太張揚了,不過慈善終究也是好事,便顧不得這許多。”
嶽二叔便道:“這是慈善活動,要這都有人說三道四,那可真是不識大體。”
謝老爺子說,“嶽老哥也是和你們開玩笑。這樣大操大辦,我家猶可,與你家是不相宜的。”
他眼界不凡,“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我們家舉辦幾場慈善活動,捐些錢、幫些人,這都是小德行、小福報。惠及萬民,才是大德行、大福報。
謝老爺子身體硬朗,只耳朵略有些背,但聲如洪鐘,中氣十足,“只是我老了,終究心中賊難破,想要些風光。老哥哥是有大德行大福報的人,卻不需要這些事情來錦上添花。”
一時又敘過兩家近況。岳家中長輩對謝墨白絲極為欣賞。謝墨白氣質明澈,舉止溫和,君子如竹,最是容易得到長輩的好感和欣賞。嶽二叔對他也是誇贊連連。
嶽屹更是說:“總之,我爺爺是就遺憾,立言叔叔不是他親兒子,我爸爸又是可惜,恨墨白只是他幹兒子。”
他對謝墨白打趣道:“也就是我沒個親妹子,連整個家裡這幾代,都沒什麼女孩兒。我爸爸常常深以為憾,覺得不能招墨白做女婿。”
他慶幸地對謝墨白說,“不然,墨白你可慘了,我爸爸的女婿可不好當!我這個兒子就沒少受苦。”
顧幼嵐快人快語,“這也就是你家沒有女兒,大哥才這樣說。大哥一直覺得我性子厲害,委屈了立言。所以……”
她打趣道:“他想要墨白當女婿,我是信的。可是他要真有個女兒,絕不會捨得送來給我做兒媳婦。”
一時間眾人大笑,氣氛很是溫馨愉快。
謝老爺子這才問:“你二叔他忙,我自不留他。小屹,你可要留下來吃晚飯。”
嶽屹討饒道:“謝爺爺,我可真不敢騙你,我這真有任務在身!好容易才只請了半天假下來。”
他又連連保證說:“等我爺爺從南方回來,您老哥倆肯定要再聚的。我到時候提前請假,給您二老溫茶暖酒。”
於是,謝老爺子便示意謝老太太起身,說:“你們小輩,要聊的話多。樓下也離不得人,我們就先下去了。”
顧幼嵐和謝墨白忙上前攙扶,謝立言和嶽二叔自留在書房繼續談話。
嶽屹走到謝墨白身前說:“我剛才看到幾個相熟人家的孩子都來了,樓下這會兒是誰在支應?”
謝墨白道:“長輩那邊,我二叔在。小輩這邊,我大哥在。”
嶽屹搖頭道:“謝瑾鎮不住場子。”
他叮囑說:“我還要在樓上聽聽謝叔叔教導。墨白你親自出面,找個小客廳,把他們聚到一起。過會兒我下樓,我們兄弟們也很久沒有細聊了,藉此機會正好聚聚。”
嶽屹又壓低聲音說出用意,“還有石家那個小霸王,不知道他家裡怎麼讓他來了!”
他不滿道:“過來拜壽,盡了孝心也就是了。不要大大咧咧那麼惹眼!”
嶽屹剛才在長輩面前綵衣娛親,此時沉下臉來,卻是氣質彪悍,滿是冷峻,“那小霸王要敢招搖生事兒,看我怎麼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