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謝璟聲媽媽嘴中,對方轉學也是因家庭原因,突然轉學給謝璟聲一個措手不及,等謝璟聲安穩下來想找桃桃的時候,已經要高考了,桃桃沒有手機,兩人沒有聯系的渠道,謝璟聲只好透過班長來傳訊息。
謝璟聲知道桃桃怕惹事,也怕沾染上早戀的名頭。
他只是在和班長聯系的時候,說了自己的志願。
謝璟聲想桃桃一定懂得,就算不明白,他也能打聽清楚桃桃報的志願,高考結束,他就要正大光明的跟她告白,他要告訴桃桃,她不是累贅,她是最好的姑娘。
可是沒來得及說,謝璟聲生病了,檢查出遺傳性疾病。
高二轉學也是因為謝璟聲爸爸得了這個病,突然轉到外地治療,這個病的遺傳機率很小,為了以防萬一,謝璟聲在爸爸確診的當天也跟著做了檢查,當時檢查是健康的。
可世上多變故,事情就這麼降臨在他身上。
謝璟聲那麼驕傲的人,病在床上下不來。
他瘦成一把,再也不願意聯系任何人,特別是桃桃,他不願意做桃桃的累贅。
畢業旅行是謝璟聲最後一面,他那麼想見見自己喜歡那麼久的姑娘。
不告白了,就見見面。
可桃桃沒來。
謝璟聲既失落又慶幸,沒讓班長他們說任何話。
只在漢服店留了一套衣服,和一張照片。
幾年後,倘若有幸能和她一起來,謝璟聲想那樣真是不錯。
如果不然,也想叫桃桃知道,在她低頭沉默自以為不堪的那幾年裡,也有人愛過她的,她值得的。
桃桃按照謝璟聲媽媽說的位置找過去,清晨的墓園安安靜靜的,下了點小雨,也許是在郊外的原因,這裡比其他地方要冷一些,桃桃下了車就打了個寒顫,身旁的人立馬用外套裹緊了她。
桃桃扭頭看。
謝璟聲面無表情看著她,說:“會生病的。”
桃桃垂下眼,往裡走,一個個的順著找過去,最後才找到謝璟聲。
墓碑上的照片是笑著的,桃桃看一眼就知道,那是運動會後留下的班級大合照裡截下來的。
多年輕啊,才十九歲啊。
桃桃張了張嘴,她想說點什麼,可卻發覺喘不過來氣。
她以為是自己喜歡對方的,只是她膽小的喜歡一個人,不敢說而已。
她以為這場記憶只有自己記得的。
桃桃蹲下來,摸了摸墓碑上謝璟聲的照片,她輕聲道:“謝璟聲,你真傻。”
笑著,眼淚卻掉下來。
桃桃還未覺得心痛,她只是麻木的看著眼前場景,頭:“你去旁邊躲一下,你是機器人應該怕雨的吧。”
這是這段時間桃桃第一次當面說起旁邊人的機器人身份,這幾天,桃桃都當他是謝璟聲,都當是謝璟聲陪她來重溫遺憾。
機器人盯著她,清澈眼珠清淩淩的,像是湖底的石子,他沒有去,只是執著道:“你淋雨的話會生病。”
桃桃已無心在意他,回眸看向謝璟聲。
墓碑這麼冷,在這樣的夏季也凍得她手心通紅,桃桃笑說:“對不起。”
她默了片刻,才道:“謝璟聲,傻子不止你一個,我應該勇敢一點的。”
桃桃和機器人在墓園呆了許久,桃桃一直在說自己上大學的事情,她覺得很抱歉,她這兩年幾乎不曾談起謝璟聲,也沒有再和高中時還記得謝璟聲的人聯系過。
她說她一直覺得自己不配,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她說她其實又感覺謝璟聲當時對自己的好,可她不想再當一個人的累贅了。
她說其實自己從沒有想過真正和謝璟聲在一起的樣子,甚至從沒想過要告白這件事。
……
桃桃說了很多,替她擋雨的機器人站在一旁,細細的雨水順著他的額角流淌,沾濕他的眼睫,愈發顯得沉重的睫毛微微一顫,眼眸濕潤著,反而顯得內心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