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畫面裡一幹二淨,什麼都沒有,包括謝璟聲應該存在的身影。
影片結束很久了,手機螢幕陷入一陣黑暗,倒映出桃桃的臉頰,臉上表情很奇怪,既不是百分百的驚恐,也不是完全的不害怕,總之很複雜。
她起身的時候,腿都麻了,才注意自己一直都是半倚著椅子,後腰一陣僵硬,桃桃使勁揉了兩下,慢吞吞的走出書房,還順手將門上貼著的福字給又按牢了下。
謝璟聲還沒回來。
以前她在家無聊計時過謝璟聲爬完十六層樓的時間,今天晚了十幾分鐘,桃桃想了下,還是主動開啟家裡的門,腳步輕輕的繞著樓梯向下。
整棟大樓沒有了電,他們家裡的電是依靠自動發電機,因此四周黑漆漆的,桃桃並不怕,甚至有心情數自己走下的臺階數量。
差不多走到七八層的時候就聽見了刀具剁骨頭的聲音。
那聲音激起桃桃一陣雞皮疙瘩,她扶著扶手探頭往下看。
滴答滴答,那聲音聽上去是頗為粘稠的液體,與此同時在她的視野內清晰的出現一片正在擴散的黑色,彷彿有自主意識一般的向前擴散著。
將謝璟聲完全包圍在中間。
他低頭露出一片後頸,面板白皙,在那片黑色裡顯得越發顯眼。
桃桃又往下走了兩層,聲音更加清晰了,包括謝璟聲時不時挪動的腳步聲,她面無表情的站在樓梯拐角等著聲音停止。
刀具砍骨頭的聲音很重,聽著就讓人骨頭一陣酸,她扶著樓梯扶手,安靜的等待著,直等到她的小腿都站的痠痛,聲音終於完全停止了,接著是一些細細碎碎的打掃聲。
桃桃大概猜測到謝璟聲正在幹嘛。
她心情很複雜,想到全是等會一定不能讓謝璟聲把髒鞋子帶回家。
桃桃只比謝璟聲提前兩分鐘回家而已,她盯著對方濕漉漉的眼睛,謝璟聲是那種自以為的壞小孩,他那雙眼睛總是會出賣他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她什麼都沒說,等著對方跟上自己一起走進家門。
此刻謝璟聲躺在沙發上睡得安安靜靜,桃桃猶疑一陣,還是伸出手,試探對方的鼻息。
是正常的。
她又去摸謝璟聲的額頭。
手掌心覆蓋著,也是正常的。
下一瞬,謝璟聲習以為常的側臉用臉頰去蹭她的手掌心,他睡著了,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下意識的往那溫度眷戀的靠過去。
算了。
桃桃無力的笑了一下,她也跟著坐上沙發邊沿,俯身趴在謝璟聲的身上,耳朵貼著謝璟聲的胸膛,聽不到任何的心跳聲。
即使如此,桃桃還是維持著那個動作。
睡著的謝璟聲對此一無所知,只是下意識的肌肉動作攬著她的腰肩。
謝璟聲是因為感到呼吸不暢才醒過來的,他茫然的睜開眼,室內一片漆黑,自己被桃桃捏著鼻子,好半天才聽見她笑著問:“睡傻啦?”
明明是她捉弄自己,可從桃桃的語氣裡聽不出一點愧疚和心虛,反而理直氣壯的說:“你睡了好久,我都餓了。”
“那怎麼不下去吃東西?”他攬著她,像是小龍守著寶藏一樣,胳膊用力很緊,明知故問也不松開手,他睡一覺好眠,夢裡滿是花香,此刻人懶懶散散的,說話時聲音有點啞。
他現在逐漸脫離男孩的影子,朝著一個男人的樣子成長著,偶爾眉眼裡含著欲色,連撒嬌時也不像之前一樣軟綿綿。
趴在他身上的桃桃就沒有那麼舒服,睡得硬邦邦渾身痠痛,她故意使壞,用腳踢他,大小姐一樣的語氣說:“快起床去做飯,我餓了。”
謝璟聲松開一隻手,就在桃桃以為自己能解脫的時候,她試探性的掙脫一下立馬就被人攬了回去,骨頭抵著骨頭的死命被抱著,她被碰痛了,眼眶裡亮晶晶的蓄滿眼淚。
弄痛她的人卻裝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一隻手去摸她手上戴著的手鐲,冰涼的玉鐲很快沾染上他的體溫,謝璟聲似乎很喜歡這個手鐲,一點點的觸碰著,無辜的呀了一聲,問:“姐姐怎麼了?”
他嗓子啞著,喊姐姐一點都不甜,反而讓桃桃感到一絲危險。
以前好欺負的人,一旦嘗到一點甜頭,立馬明白了以前自己都是被人輕而易舉的拿捏著,現在像是翻身為王一樣。
他的手指順著手鐲一寸寸的往上,像是把玩又像是在度量。
桃桃:“沒怎麼,你松開我,我餓了。”
她再次強調。
桃桃在他懷裡,怎樣都難受,又伸出腿要踢他,還沒動呢,耳垂一熱被人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