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面前的謝璟聲接受的十分坦然,點頭,伸手摘下她頭頂發絲間沾著的雪花,問:“還有別的想吃嗎?”
桃桃想不出來,幹脆仰頭眨巴著眼睛盯著他看,語氣很甜的說:“你做什麼我吃什麼。”
冰箱門口的小胖:……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西紅柿,覺得自己就像在家門口呆的好好的一隻狗,然後又被路過的人踹了一腳。
淦!淦!淦!
他手裡啃著西紅柿,無情從兩人中間擠過去,圓滾滾的肚子還順勢頂了下謝璟聲,無情道:“麻煩讓一讓。”
去做狗吧,去做不被定義的單身狗,惹嫌狗,貪吃狗。
吃過飯後,三人分別去空房間休息,桃桃洗過澡後痛快的睡了一覺,房間門再次被敲響的時候,這次她記得自己還身處遊戲裡,拿起弓跳下床去開門。
小胖站在房間門口,手裡啃著一顆桃子,門一開,他把另外一顆桃子丟在她懷裡,說:“走吧,謝璟聲已經在樓下了。”
小屋內已經沒有人了,她想起來玲玲,跟在小胖身後,一邊啃著桃子一邊問:“你上次說人妖號,是說玲玲現實生活中是個男生嗎?”
小胖在最後一節臺階上停下,桃桃隔著兩層臺階也跟著停下,咬著手裡的桃子,面前的小胖背對著她,說:“嗯,其他人也有可能是人妖號。”
說完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桃桃腦袋裡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直到下樓碰見剛喝完水的謝璟聲,他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線條清晰的喉結在她的注視下滾了滾。
她盯著許久,沒有移開目光。
直到謝璟聲垂眸,目光掃過她手裡啃了大半的桃子,和她無意識的機械性咀嚼動作,頭頂的耳朵不明所以的抖了一下。等桃桃走到自己面前,兔耳朵懨懨的耷拉下來,他沒忍住,主動問:“怎麼了?”
桃桃搖搖頭,避開他的眼神,滿腦子都是另外一個念頭。
隨口胡說八道的小胖對此心知肚明,終於對於自己無辜當狗這件事報複回來,稍微開心一點點,他推開門,催促兩個人趕快跟上。
推開門,腳下原本的小路越走越寬,面前白芒漸鋒,刺的眼皮發疼,桃桃只能眯著眼拽著前方小胖衣角前進,她睜不開眼,問:“還沒有走到嗎?”
聲音像是落進了真空環境裡,一點點被壓縮,每一個字都變成了尖銳的石頭丟進空蕩室內,桃桃生出些許不太妙的感覺,她勉強向前移動著腳步。
直到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落下,眼前颳起一陣大風,風將刺眼白芒都帶走,她費力的撐開眼皮。
眼前是一扇被關閉的鐵門,門匾上寫著——《草街園補課班》
而原本拽著的小胖的衣角,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衣角,她轉過頭,笑的很勉強,白的臉,紅的唇,顏色像是紙人一樣讓人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
卻是一張桃桃無比熟悉的臉,是她的媽媽。
桃桃的視線在身旁環視一圈,卻沒有找到謝璟聲和小胖。眼前只剩下自己和這個和媽媽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而面前的女人卻主動的蹲下身,扶著桃桃的臉頰,輕聲問:“桃桃,你會做一個乖孩子的對吧?”
女人的眼眶裡含著眼淚,垂著眼皮用黑漆漆的眼珠盯著她,身上有股像是衣服在櫃子裡放久之後産生的香氣,帶著點腐朽的氣息,再一次重複道:“桃桃,你一定會做個乖孩子吧。”
桃桃沉默半響,心情降到最低點:“你想要一個什麼樣
子的小孩,我就做一個什麼樣子的小孩。”
女人終於笑了,她摸了摸桃桃的頭,沒有牽桃桃的手,還是把自己的衣角給桃桃牽著,兩個人一起走上前,女人伸手按了下牆壁上的門鈴,在滴了一聲後,溫婉開口:“陳先生,我帶孩子來了。”
沒有多久,大門自動向兩側開啟,門後站著一個中年男人,穿著poo衫和黑短褲,手腕上帶了一隻表,另一隻手戴著一隻足金戒指,人很胖,肚子比小胖的肚子還大,頭頂有點禿,卻有兩瓣像是煙鬥一樣翹起來的鬍子。
女人一見到這位陳先生,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她輕輕掰開桃桃牽著自己衣角的手,和這位陳先生走遠幾步,聲音壓低了一點。
桃桃則仰頭看向頭頂那塊門匾,現實中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補課班,估計和第一個遊戲一樣,純屬遊戲內的世界,只是不知道謝璟聲和小胖去哪裡了,這一次只剩她一個人在這裡嗎?
女人已經同陳先生說完話了,她眼眶含著的眼淚已經消下去,換上一張笑臉,走過來,溫柔的介紹:“桃桃,這位是這裡的校長,以後你在學校裡要乖一點。”
桃桃沉默片刻:“這是什麼學校?”
陳校長背手站在距離她們兩步遠的地方,臉上沒有笑容,但是那兩瓣翹起來的鬍子讓他隨時隨地看上去都像是在笑著。
“英語補課班。”女人伸手想要摸一下她的頭,桃桃抬起頭,那雙眼睛特別亮,當頭頂的太陽落在她稚氣而年輕的臉龐上時,她彷彿是一面鏡子,照耀出自己真正內心的想法。
旋即女人收回手,渾身顫抖著,甚至有種被害者的溫順,沉默許久,再次開口說:“等放假了,媽媽就來看你。”
桃桃看著她,手背在身後捏著自己的兔尾巴,不停的提示自己眼前的女人只是一個遊戲裡的npc。
跟著這位陳校長進入學校之前,她一直沒有回過頭,哪怕聽到背後女人抽噎的哭泣聲,大門關上時,身旁的陳校長瞥了一眼她,問:“我總算知道你媽媽為什麼要送你進補習班了?”
“為什麼?”她看向陳校長,整個人都冒著股和這裡完全不符合的年輕健康的氣息,她像是誤入濃霧裡的小鳥,眨巴的水潤的眼眸好奇的觀察周圍的一切 。
陳校長摸著自己的翹起來的鬍子邊邊,他垂下的目光讓人看不出什麼情緒,說:“你媽媽在哭,你聽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