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一怔。
謝璟聲已經偏過頭，他正在看從窗外折射到腳底的陽光，他皺了皺眉，往後退了一步，避開即將落在鞋面上陽光。
桃桃想起來對方在飛機上阻攔自己開啟遮陽板的行為，他是不是很討厭曬太陽？
桃桃的目光從他過度蒼白的臉頰和脖頸掃了一眼，抿了抿唇，猶豫兩下，道：“我們要不換個位置？”
謝璟聲轉過頭，不解的看她一眼，長睫毛垂下來，也是金色的，桃桃的身高剛剛到謝璟聲的胸口，她需要仰頭才能完全看清對方的表情，仰頭看著謝璟聲的時候，注意力被他白絨絨的睫毛吸引過去。
謝璟聲就像是以前她曾經在櫥窗前看過的那種人偶娃娃，膚色比普通人更加蒼白，透著股寡淡的味道，眸色漆黑，看過來時，眼神十分冷淡，像是落在水裡的月亮。
桃桃抿唇，表情皺皺巴巴，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突兀開口。
沒想到，下一秒，謝璟聲低聲道：“謝謝。”
兩人交換位置，那股鼠尾草的香氣襲來，很幹淨的味道。
幾分鐘後，老師終於來到，今日教的是千層蛋糕。
將混合好的麵糊倒在平底鍋內，攤平，成薄餅後倒出，然後一層薄餅塗一層奶油，中間還可以放上喜歡的水果。
這些桃桃早就學過了。
老師講的時候，她格外認真的將重點記了筆記，謝璟聲十分疑惑的看了一眼，桃桃並沒有注意到他這個眼神。
因為記筆記這個時候是她身為十幾年學子生涯養出來的習慣，老師上課總是忍不住把重點記一記。
第一節課是理論，第二節課才開始實踐，老師給大家演示了一遍，桃桃很仔細的看了手法。
大家需要一起去取材料，桃桃唸了下筆記本上記的材料，問：“你有喜歡的水果嗎？”
謝璟聲垂眸，思考了片刻，慢吞吞道：“草莓。”
桃桃抬眼，小鹿眼彎著：“那我們就用草莓。”
直到混合麵糊這一步的操作，一切看上去都井然有序，桃桃按照步驟和謝璟聲互相合作。
輪到將麵糊煎成薄餅這一步。
桃桃抬眼，以眼神詢問著兩人誰先開始。
謝璟聲擰著眉頭，很鄭重的開口：“我先來吧。”
桃桃點頭，將裝滿麵糊的碗推過去。
謝璟聲從她手裡接過勺子，他很紳士的，連桃桃的手心都沒碰到，指尖捏著勺子柄，另外一隻手打火，握住平底鍋把手，左右晃了兩下。
桃桃伸手，手掌在平底鍋上幾厘米的位置，感受溫度。
差不多了。
她點點頭。
謝璟聲吸氣，聲音落在她耳朵尖上，桃桃一頓，退出一步，伸手將垂落下來的一縷頭發勾向耳後。
低頭看著謝璟聲的動作。
他倒入麵糊，另一隻手腕轉動著，麵糊便快速的在鍋內攤平，雞蛋牛奶的香氣瞬間激出來。
桃桃忍不住靠近一點點，下一秒，鼠尾草的香氣又飄了過來。
像是一個擁抱似的，無聲無息的包裹著這個小小料理臺。
桃桃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張薄餅上，暫時還沒注意到這個。
正當桃桃期待著拉過一個幹淨盤子，等待謝璟聲將薄餅倒出來的時候，嗒吧——
薄餅掉了一大半下來，還有一半黏在鍋底，邊緣散發著焦黑。
桃桃和謝璟聲同時看向對方，茫然而無助的對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