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吞嚥了下:“不用了老師,我站著也不累。”
回答的時候還不小心咬了下舌頭。
疼得眼淚迅速湧上眼眶。
眼神也只是停留在陳元的保溫杯上。
餘光之中陳元從旁邊扯了一張凳子來,放在自己辦公桌旁,手掌在凳子上拍了兩下,示意桃桃坐下。
桃桃幹笑一聲,往前站了一步,觀察著陳元沒有一定要自己坐下的意思,又推脫著,站在原本的位置上。
辦公室的窗戶開了一扇,有風灌進來,她稍微清醒一點,心頭咚咚咚的跳動著,如同一面小鼓,而敲鼓的小棒捏在陳元的手裡,當他靠近一點,她會下意識的眼皮一跳。
週六,學校太過安靜,桃桃站在他面前,能夠很仔細的觀察著他,耳朵卻放在外面,隔壁實驗室裡的說笑聲一旦響起來,她就悄悄的鬆口氣。
陳元:“讀研還是要趁早想好。”
桃桃低頭,敷衍的嗯了一聲,又聽見他說:“我這裡有個保研的資格,如果你打算讀研究生,我這個位子可以為你保留。”
話音落,桃桃沉默半餉,陳元在等著她回答,她抬頭笑了一下,很乖也很假的,用來敷衍老師家長的笑容,問:“老師,這個可能要我回去再好好考慮下。”
當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眸會下意識的彎起來,露出一張讓人感到親切的坦白無城府的笑容。
陳元沒說話,又端起了保溫杯喝了一口水。
桃桃站在他面前,下意識的視線落在保溫杯內,裡面一片黑,視線停留不過兩三秒,陳元立即放下,擰上杯子,說:“行,知道了。”
這就是對話結束的意思。
桃桃抿了下嘴,朝他彎腰鞠躬:“老師,那我就先回去了。”
突然,一隻手揚起,停在她的肩膀上,按住她。
既不讓她抬起身子,也不讓她繼續彎腰完成鞠躬的動作,他的手指很冰,隔著一層布料很清晰的傳遞。
像一個死人的手。
桃桃打了個寒戰。
頭腦內迅速的劃過大量恐怖片的場景,最後停在一張慘白的臉上,地上是濃稠的鮮血,不斷的從那個女人身上流出,直到像漲潮的海水湧過來,碰到她的腳尖。
那是桃桃小時候的鄰居,懷著孕死在自己的丈夫手裡。
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時候。
那個女人一直睜著眼睛,穿過人群直勾勾的盯著她。
那一瞬間,雪白的閃電穿過腦海,所有的思緒都消失,而桃桃的身體保護機制強制開機,她保持著那個彎著腰的可笑動作,左手向上以死死扣住陳元的手。
桃桃的手很小,勉強扣住陳元的手。
兩人僵持著。
像是電影裡卡帶場景,下一秒,她以一個僵直的姿態站起來,而手指沒松開,把陳元的手以及胳膊都拉扯出一個詭異的姿勢。
桃桃吞嚥了兩下。
強制開機的保護機制給大腦下達命令。
伸腿,踢!
小腿纖細迅速踢過去,速度很快,能聽到空氣被劃破的聲音。
拽著陳元的一隻手,另一隻提起自己的包砸在陳元的頭上。
與此同時,她疼的眼淚和冷汗混在一起,濕漉漉的比陳元看上去更慘烈。
陳元將身子像一隻煮熟的大蝦蜷縮在一起。
那股香灰味再次襲來。
是陳元身上的味道
桃桃又砸了兩下,哭唧唧的滿臉都是眼淚。
陳元掙紮開口:“這是一筆很好的交換,你只需要給我你的鮮血和頭發,我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他的聲音穿過頭皮,帶著香灰味,一個勁的往她腦子中間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