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謝璟聲,坐在她的對面,低垂著頭,碎發垂下,遮住了眉眼,臉色越發白,額前沾著汗,水光一閃。
桃桃以為是汗,下一秒,謝璟聲抬起頭,眼淚穿過下眼瞼處的小痣,直挺挺的墜落,春日裡梨花花瓣接住的霧水。
他抬起頭,那顆眼淚足夠說明痛苦。
將謝璟聲的脊背壓得很低,
他的肩背太薄了,完全現在市場上正流行的跟紙片一樣薄被人誇贊一聲少年氣的型別。
極其脆弱的在桃桃面前掉下一顆又一顆眼淚。
怎麼會這麼可憐呢?
桃桃還未對他産生愛意,但是那種憐惜一股一縷的從心底鑽出來,她想要上前攬著謝璟聲,將他抱在懷裡,像是姐姐又像是情人。
只是這麼想的。
桃桃一點都沒有動。
她在螢幕上打字詢問是什麼病,謝璟聲有沒有吃藥,每一個字都冷漠的傳達‘千萬不要影響我’的意思。
謝璟聲的手指細長,打了字就把手機螢幕上推過來。
不是什麼重要的病——失眠和夢遊,伴隨著輕微的幻聽。
謝璟聲從八歲確診開始就吃藥,一堆堆嘩嘩作響的藥片擺在床頭,將衣服都染出一股苦味。
但是沒用。
精神波動太大時,藥物救不了他,他沉浸在夢魘之中。
說到這裡時,大約是為了證明自己,從口袋裡掏出一瓶藥,白色包裝的,放在桌子上,任由桃桃審視。
他吞嚥了下,在引誘自己的蛋糕香氣下,能感受到到一股熱意沖著胸腔往上,大腦和心髒一塊放在火爐上燒著,他坐在椅子上,接受這桃桃的審訊。
每一個問題都回答的仔細。
謝璟聲自己完全分不清楚,那股蛋糕香氣究竟是救贖自己的光,還是引誘他跌下另外一個深淵的捕捉器,他甚至覺得自己仍舊在做夢,面前的桃桃是出現在夢裡的npc。
耳旁的女人兇狠的笑著,尖叫著要他伸出手掐住對方脆弱不堪一擊的脖頸。
謝璟聲安安靜靜的坐著。
“那你站在我房門前做什麼?”
她終於問出聲,故意偽裝下還能聽出的顫巍巍。
有這麼害怕嗎?
那為什麼還坐在自己面前,不轉身逃走呢?
謝璟聲掀起眼皮。
既然生了病,又為什麼站在我的房間門前?
桃桃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眶裡湧出點恐懼的眼淚,眨眼的一瞬間就消失了,她害怕,可是膽子又大,推著門就出來了,手邊還抱著要打人的枕頭。
枕頭同樣散發著她身上的香氣,柔軟至極,打過來時落在身上甚至沒什麼感覺。
就跟桃桃這個人一樣。
她在質問謝璟聲,卻有種在同謝璟聲談戀愛調情的感覺,天生柔弱可欺的oega,連說話都像是在撒嬌。
謝璟聲突然覺得很愧疚。
觸及靈魂深處的顫慄感纏繞著他,他說:“因為我聞到了小蛋糕的香氣。”
他蒼白著臉,同樣不願接受這樣的自己:“太甜了,我睜開眼的時候就站在那裡。”
作者有話說:
以後更新時間就定在晚上九點鐘了,如果沒有更新,大家就來罵我[我說真的]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