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開車帶阮奚昭進村,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我的大小姐,你不好好的在酒店待著,跑到這裡來幹嘛?還嫌我不夠忙嗎?你出門之前是怎麼跟我和你哥哥保證的?”
阮奚昭哪裡會聽的進去他的埋怨,扯了一張紙巾擦拭了一番指甲上不知何時粘上的一滴水漬。
擦幹淨了她心滿意足的笑起來,舉手欣賞指甲上的藝術品,“席安,你看我新做的指甲,好看嗎?”
席安一邊開車檢視路況,一遍繼續說道,“我可跟你說好了,我最近忙得很,沒工夫陪你玩兒,你自己在鎮子上隨便轉轉就行了,少往偏僻的小村子亂跑。女孩子家家的,出了事情我可沒法跟你哥交代。”
阮奚昭捋捋頭發,指甲上的一顆鑽石被幾根發絲掛住了,她只能小心的一點一點的解開,嘴裡抱怨著,“這個指甲好看是好看,就是老愛勾住頭發。”
席安唉聲嘆氣:“我的大小姐,跟你說的話你都聽見沒!”
阮奚昭繼續欣賞自己的指甲,“等回宜陽了我再重新換一個款式。這個小鎮窮酸的很,我逛了一上午,連個像樣的做美甲的地方都沒有。”
車子開了沒多久停在了一戶人家前,席安在解開安全帶之前還在喋喋不休,“我這會兒還有點兒事兒沒忙完,你現在村長家待會兒,晚點兒我再給你送回去。”
阮奚昭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
席安拽住人,小聲叮囑,語氣急促,帶著幾絲嚴肅,“這裡的村民可不認識你這個大小姐,你安安分分的跟在我身邊,不要亂跑,也不要隨便惹事兒,聽明白了嗎?”
阮奚昭揉揉被席安拽住的手腕,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道,“知道了,知道了,囉嗦鬼!”
席安無奈扶額,誰搭上這個大小姐誰就是個倒黴鬼,好巧不巧的,他現在就是這個倒黴鬼。
村長家是個帶著小院的屋子,磚牆石瓦堆積而成,將封閉的小屋捂得嚴絲合縫,任北風如何呼嘯也侵擾不了屋內半分。
村長老婆陪著阮奚昭烤火取暖,柴火燃燒時聲音劈裡啪啦的炸響,一牆之隔的另一間屋子,村長還在跟席安談徵收地皮的事情。
建設溫泉旅遊村本就是在政府的大力支援下執行的,對本村的經濟發展也是大有益處。
按道理說,工程的推進該是一帆風順才是,可難就難在阮氏看中的那片地,坐落著一戶人家,對方不肯搬家,阮氏願意多給些賠償也不樂意。
村長王貴是個看著憨厚的老實人,他長嘆一聲,操著一口帶著鄉音的蹩腳普通話,
“席總,也不是我們村在有意為難,實在是那戶人家不識好歹。我都親自上門勸說好幾回了,他們就是不肯鬆口。這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說到這裡,王貴面帶難色的看著對面一排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他們的幹淨整潔與此處的落魄行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伸手去拿掛在身後的煙鬥,觸及到冰涼的煙杆時陡然清醒過來,瑟瑟縮回手。
席安道:“村長,我也知道你為難,但是溫泉山莊成功建立起來了,對咱們村子裡的發展來說也是好事不是嘛!”
村長王貴也訴說著自己的不容易,“我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呢!但是那家人跟個犟驢一樣,他就是不肯搬,我能我怎麼辦?都是一個村子裡的,鄉裡鄉親的人家,我也不能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著那一家老小的挪開啊!”
說到這裡,村長長長嘆息一聲,“看您穿的這樣好,我知道您是個體麵人。建溫泉山莊這件事也是政府牽的頭,對我們這個窮了那麼多年的小山村有什麼意義我難道不清楚嘛!可是啊!您不知道,那一家老小的活的也很不容易,我是想要帶著村子裡的人一起賺錢,可是我也是村長啊!我也不能為了利益叫我的村民寒心啦!”
席安琢磨了一下,“是,您說的很對!我明白,鋤頭不能離開土地,人也不能丟了自己的根源!但是,咱們也可以商量著給他們家在村裡批一塊地,房子,我們出錢重建,再額外給他們家一筆補償,您幫我跟他們家再好好談談。”
村長思忖了一番,一拍大腿應下了,“行,那我晚上再去他們家勸勸。只是,要是他們家實在是不肯搬,您這邊能不能看看再重新選一塊地方。我們秋水村還是有很多風水寶地的,”
席安也不直接應城對方的話,只是說道,“您先去談談!重新選址的事情咱們往後再說。”
他們一行人離開了,長長的一串車隊在泥濘的鄉路上駛過,
阮奚昭嫌棄的擦手,剛剛村長家的小屁孩非要給她塞糖吃,掏出來的還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貨,髒死了!什麼破爛也敢遞到她跟前。
這一切席安都盡收眼底,“昭昭啊!要不然你早點兒回去唄!要不了多久就要過年了,回家多陪陪你哥。”